趙含章拉著傅庭涵趕回趙宅,弘農公主已經和王氏坐著聊了半個時辰了,傅宣則是揹著手站在庭院裡看著半乾枯的梅樹發呆。
屋裡的談話他插不上嘴,不如來吹風。
王氏和弘農公主相談甚歡,倆人就婚禮的細節做了詳盡的溝通,王氏有錢,有人,還有資源,因為趙含章說過,婚禮要儉約,所以她主打就是一個低調的奢華;
弘農公主現在什麼都缺,但她的見識擺在這裡,於是和王氏一拍即合,倆人越談越投契。
弘農公主心中感嘆,多少年了,她就沒有一天內說過這麼多話,果然,男人遠比不上女人心細,她跟駙馬就沒話,還是女人瞭解女人;
王氏心中也嘆,公主不愧是公主,見識博遠,也敢提敢說,不似他人過多奉承,話說多了沒意思。
從前,王氏因為剋夫和趙二郎的緣故常被人孤立諷刺,她內心是有一點自卑的,結果趙含章得勢以後,族裡的人都討好奉承她,直接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說心裡話,王氏一開始是很享受的。
畢竟那些曾經譏諷暗罵她的人,還有對她愛答不理的人,現在都要跟蜜蜂一樣殷勤的圍在她身邊。
可再享受,持續了這麼多年她也厭煩了。
她就只有一兒一女,這場婚禮是她主持的第一場,她自是想盡善盡美的,但,和在洛陽的妯娌們提,她們只會奉承;
和趙淞這樣的人提,他們又不會認同她,只會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就很煩。
她想要的是,能贊同她,卻又能提出不一樣意見,讓她有所進步的朋友。
看著認真的弘農公主,王氏星星眼,她覺得她找到了。
果然,婚禮就得找親家商量,這個關鍵點以前怎麼沒人提醒她?
趙含章:“我娘肯定會拉著公主商量婚禮,一般來說,兩個母親如果審美不同,很容易意見分歧的,我們得趕緊過去,不然他們要是吵起來就不好了。”
倆人急匆匆的踏進院子,一跨過門檻就看到站在梅樹底下仰頭髮呆的傅宣。
趙含章:完了,完了,這是兩個人吵起來,傅宣都受不了跑出來躲清靜了?
傅宣聽到動靜回神,看到他們便露出微笑,“你們回來了?”
傅庭涵就拉著趙含章上前行禮,然後三人一起進大堂,王氏已經挪到弘農公主身邊坐下,倆人面前擺了十幾個匣子,看到趙含章,她立即眼睛發亮的招手,“三娘快過來,我和公主正在給你們選成婚那日的配飾呢。”
弘農公主含笑看向趙含章,這是她第二次仔細的打量對方。
屋裡的氣氛出乎趙含章意料,她只愣了一下就展開笑容,恭敬地上前。
傅宣一看,當即拉上傅庭涵出去,“走,我們再出去賞賞梅樹。”
梅樹有什麼可賞的?
但傅庭涵看了趙含章一眼,還是跟著出去了。
趙含章將禦寒的斗篷取下來交給聽荷,扭頭對跟進來的趙雲欣道:“你去忙吧,待有事我再著人去叫你。”
趙雲欣應下,然後面對王氏和弘農公主行禮後退下。
弘農公主見她身著官袍,就問道:“這是女官?”
“是,”趙含章笑道:“是我的中書舍人。”
弘農公主恍惚了一下,雖然早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在蜀地時她就常聽說現在朝中有很多女官,但真見到了,依舊感受到震撼,“如今朝中有多少女官?”
趙含章:“公主這樣問,我一時間還真答不出來,此事怕是要問庭涵和汲淵方知。這些年招賢考中都招有女官,加之學堂輸送,以及推舉來的,沒有上百,也有七八十人吧?”
弘農公主怔然,“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