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見圍在院子外的人既崇拜興奮,又憂慮膽怯的看著趙含章,便不由的笑了一下,招過來幫忙的學生,道:“以後你們去指導役工挖水渠時可以告訴他們,我們為何要在此時急徵勞役。”
有人不解道:“傅公子,我們先生說,民眾愚昧,告訴他們怎麼做就好,沒必要解釋原因,不然會越發的麻煩。”
傅庭涵道:“那要分情況。”
他道:“天下人中的確有許多愚昧之人,所以需要開智,勞役一事與他們息息相關,讓他們知道緣由,不僅可以增加他們的見識,使民生開智,也能讓他們多理解含章和縣衙徵發勞役的原因。”
“因為不瞭解而心生疑慮,因疑慮而生怨懟,最後起衝突,”傅庭涵道:“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們要從源頭便杜絕此事。”
學生們一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應了下來。
第二天天降大雨,大家都沒能出門,趙含章撐著下巴坐在屋簷下看雨,傅庭涵坐在她身旁,難得清閒的也看著雨發呆。
一群半大少年卻坐不住,紛紛頂著蓑衣跑去隔壁村民家裡玩,主要是教一些孩子識字和算術。
受學堂先生們的影響,少年們也很喜歡教不認字的人認字,不識數的人計數。
一切青年和老人羨慕的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的和他們說話,順便打探一下服役之事。
“像今日這樣大雨,我們沒出去幹活,算不算在三十天內?”
一個少年道:“當然是不算的了。”
他道:“幹活了才算,不然他要是連下十日大雨,大家十日不曾下工,難道也算服役十日了嗎?”
一旁的一個老人也橫了一眼那老人,道:“別得寸進尺,這要是換成別的使君,冒雨也得去挖泥,那才辛苦呢。”
“不止辛苦,還會要人命呢,以前因為服役而死的人還少嗎?”
“唉,修水利就是這樣的,我才去挖了兩天的泥,手臂都快抬不起來了,比干田裡的活累太多了。”
乾田裡的活,時不時還能停下來休息一下,修水利卻不行,一旦慢了,衙役便會催促,還會甩鞭子呢。
學生們聽到,不由相視一眼,一個小姑娘就柔聲道:“此時辛苦一些,以後是可以活命的。”
她道:“使君在洛陽時得一高人指點,對方可觀天象,斷言之後幾年天象異常,旱澇不定,其中有些地方會生大旱,所以使君才這麼急切的想要修建水利。”
一旁的小郎君立即點頭附和道:“不錯,不然使君為何突然如此費力的讓我們來挖大壩和水渠?”
“這可不是二三月就能完成的事,最少需要兩三年,為的就是防患未然,到時候若真有洪澇,此時修建的大壩和水渠澇時可分洪,旱時可儲水澆灌,大傢伙說不定就指著它活了。”
村民們一聽,驚訝起來,“我們豫州要生大災?那,那要不提前祭一下河神和龍王?”
“對對,多給些祭品,或許就能消弭禍事了。”
少年們一呆,顯然都沒想到這個解決辦法,但他們心底卻知道這是錯的。
要是鬼神有用,使君禱告不比他們管用嗎,使君就從未說過要禱告。
但見識還不多的少年們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無措的左右看看,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大門下的趙含章和傅庭涵。
少年們一驚,連忙起身行禮。
趙含章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此時雨已經基本停了,只是庭院裡全是水,她避開好幾個水坑走上前去,衝那些村民笑了笑道:“你們少捉弄這幾個孩子,他們年紀小,萬一當真就不好了。”
村民們頓時不敢開口了,只是心思轉動起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但使君說學生們當真了不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