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淞目光掃過其他人,有人嘆息道:“那便守吧。”
“守吧。”
趙瑚罵了兩句,“不就四千多人嗎,我們塢堡的壯丁也差不多是這麼多,怕他們嗎?”<b.
趙銘沒說兩邊的差距,繼續道:“既然死守,那就趁著外面亂勢剛起,把火種送出去吧。”
“送去何處?”
“去灈陽何太守處吧,請他派人送去洛陽投奔族長。”
趙銘道:“不,送去上蔡,交給三娘。”
不多會兒,塢堡大門傳來震天的喊殺聲,趙銘寫了一封信交給部曲,轉身去了城樓,而趙淞則把挑出來的三個少年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交給一隊部曲,讓他們帶著四個孩子從塢堡的另一處離開。
趙瑚還是不解,“何至於此,就四千多人,我們會守不住塢堡嗎?”
趙淞沉著臉道:“不一樣,他們是亡命之人。”
塢堡外的溝渠並不寬,雖然跳下去後比較難爬上去,塢堡上還有人射箭,投石,但這些亂軍一身襤褸,面黃肌瘦,顯然已經被逼到絕境,他們此時只看得到塢堡,一點不懼生死。
屍體填滿了溝渠,有人直接踩著屍體飛躍過去,還有人從附近砍了木頭來,扛著架在溝渠上,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就被箭射殺……
人還未倒下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推開,然後踩著木頭就躍過溝渠,馬上的大漢揮刀大喊道:“第一個衝進塢堡裡的,我許他吃不完的白米飯,裡面有雞,有鴨,有錢,還有女人!衝呀——”
這話一出,眾士兵眼睛通紅,只看得出狠色,他們嗷嗷叫著往塢堡衝去……
趙銘不斷的讓人補充箭矢和石頭,見已經有亂軍衝到城樓下,正在撞擊大門,立即道:“取滾油來!”
一桶一桶燒開的熱油被倒下去,撒在撞擊城門的亂軍身上,趙銘面不改色的讓人投下火把,塢堡下頓成一片火海。
亂軍的哀嚎聲起,一直緊攻不退的亂軍總算回了些理智,往溝渠外退了一些。
趙瑚看得哈哈大笑,大樂道:“我們都沒損幾個人,他們便死了上百人,怕什麼?”
趙銘瞥了他一眼,雖然很想把人從城樓上丟下去,但念著軍心,還是沒動手。
趙淞並不樂觀,其他族老也面色沉凝,看著不肯退去的亂軍,再回頭看向縣城方向。
那裡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看著比他們這裡動靜大多了,“不知縣城那邊的敵軍多嗎,若是縣城被下,他們肯定會轉而對準我們。”
族老將趙瑚拉到一旁道:“子念侄兒正煩著呢,你別在這裡吵他,真為宗族好,你現在就回去把家裡的下人也召集起來,回頭守城說不定用得著。”
“就是,這兩年因為亂軍和流民軍被下的塢堡還少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和他們一樣滅族了,你還在這兒添亂。”
“怎麼添亂了?別的宗族會滅,我們趙氏能滅嗎?”趙瑚道:“我兒孫都在外面呢,洛陽還有二房一家,你們就盡會往壞處想,就不能往好的一方面想?”
一群加起來幾百歲的中老年人就在城樓的一處角落裡吵起來。
趙銘懶得理他們,他盯著亂軍中另一面斑駁的旗幟,終於認出來,“石?”
他眼睛微微瞪大,“石勒?”
“誰?”趙淞上前,“那流民軍中的羌胡石勒?他不是在冀州嗎?怎麼跑到我們汝南來了?”
而同時燃起狼煙的不止西平,距離上蔡不是很遠的灈陽也燃起了狼煙。
而且因為何太守就在灈陽,灈陽的狼煙以最快的速度傳遞點燃,趙含章正在山坡上陪著傅庭涵練騎術,看到遠處燃起的濃黑色大煙,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天乾物燥的,這是哪裡起火了嗎?”
來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