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就笑道:“但我還是司州刺史,刺史這個官職就比他們小了,但並不妨礙,這就是兼任。”
趙二郎聽懂了,“所以我既是將軍,也是縣令。”
趙含章點頭,和他道:“我讓你當這個縣令,是讓你學習怎樣治理地方,管理百姓,所以縣務,你要親力親為,不得像在軍中一樣,把事務都交給謝時。”
趙二郎一聽要獨立自主,立時有些慌亂,“我,我能行嗎?”
“我讓趙正給你做縣丞,待你學會了怎樣治理地方,我就讓你到別的地方去歷練,”趙含章一臉鼓勵的看著他道:“我們二郎能上陣殺敵,也能學會運用兵法,自然也可以學會治理地方。你有一顆善心,也能約束自己,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要優秀,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趙二郎一聽有趙正,微微放心了些,“那我有不懂的可以請教正堂弟嗎?”
趙含章笑著點頭,一臉欣慰,“當然可以,你雖是長官,但作為官員,本來就要聽下屬建議,記住,君主和百姓最怕的是為官者剛愎自用,不聽建議,也怕官員耳根子軟,什麼都聽,猶豫寡斷,所以做洛陽縣縣令後,你就要學習怎樣聽到有效的建議,怎樣選擇最合適的建議,最後怎樣去執行。”
趙二郎聽著聽著,眼神迷濛起來,好似已經神遊天外。
見姐姐不說了,他立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小筆來,“阿姐,你再說一遍,我記下來。”
趙含章就去看他的小本本,“你不會寫字,怎麼記?”
她拿過他的小本子翻看起來,發現上面好多各種各樣的符號,有小圈圈,有三角形,還有各種形狀的火柴人。
她有些懵,隨手一指問:“這是什麼意思?”
趙二郎看了一眼後道:“這是謝先生說的,讓我帶頭守軍紀,我若不遵守軍規,那全軍將士就會質疑阿姐,到時候阿姐就管不好軍隊了。”
趙含章努力的去看上面的各種小火柴人,實在難以把這些人和這番話對照起來,於是她很有學習精神的問道:“這個對照的哪個字?”
趙二郎看了一眼後道:“這是苟純。”
趙含章再次一臉懵,“苟純?”不是要遵守軍紀嗎?跟苟純有什麼關係?
“是啊,”趙二郎指著那個他畫得最醜的小人道:“他手裡拿著弓箭,所以是苟純,阿姐不是說過嗎,苟曦最後之所以大敗,是因為他盡失人心,而他失去人心的第一個節點就是放縱苟純,苟純不遵軍紀,他沒有懲罰,後來,他乾脆自己也違反了軍紀,截留軍餉糧草以奢靡度日。”
“所以謝先生一說那話我就想起了他們兄弟,為了不忘記,我就把他們記下來了。”
趙含章不由感嘆道:“別人的文字是一行文字記錄一段話,你卻是一行畫就記了兩段話了,兩個故事了。”
就這,趙瑚竟然還敢嘲笑二郎蠢笨,哼,蠢的明明是他!
趙含章對他不吝誇獎,“二郎真是太厲害了。”
趙二郎咧開嘴笑,神情得意得不行。
謝時爬過破牆,跨過石頭瓦片過來,一抬頭就對上趙二郎那笑得不值錢的臉,他撥出一口氣,抬手大聲道:“謝時參見大將軍!”
氣氛溫馨的姐弟兩一起低頭看去,看到謝時隱隱冒著火光的眼睛,姐弟兩個同時收斂笑容,變得肅穆起來。
趙二郎眼帶祈求的去看趙含章。
趙含章只能身子微微前傾,將趙二郎擋在身後,“子辰怎麼來了,快上來坐。”
謝時就默默地看著那垮了一半,開著天窗的屋頂。
趙含章尷尬的輕咳一聲,從屋頂上站起來,“我們下去,我們下去。”
說罷,扯了一下趙二郎,倆人就撐了一下飛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