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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長平縣一眼看過去,就像是難民收容地。
管家嘆氣回答:“回稟夫人,新來的流民都是家裡糧食吃光了,實在沒辦法了,才來粥棚乞食。大災之年,百姓們交完稅收後,大多入不敷出,這些新來的流民比之前那批流民家境要好些的,所以才多撐了十天左右咱們設立的粥棚,也只夠一部分流民的,多餘的流民奴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田恬眉頭緊皺:“聽你這麼講,以後每日幾乎都會新增加流民?難道就沒有百姓能撐到開春務農?”
管家搖頭嘆氣:“除了財主以外,幾乎都不行。”朝廷稅收本就不低,知縣大人還在原本的稅收上加了兩成,這讓百姓們更加艱難,所以才造成了而今的局面。
田恬意識到了事態嚴重:“大人知道此事嗎?”
管家點頭:“大人已經知道了。”
“他怎麼說的?可有解決法子?”田恬急迫的問。
管家搖頭:“目前大人還沒有給出法子。”
“我這就去縣衙找大人。”田恬說著便轉身上了馬車。
管家行禮目送夫人離去,希望夫人能說動大人,找出應對之法,他這些日子一直待在粥棚,那些流民著實太可憐了。
田恬去到縣衙,周南直接帶她進入書房,田恬本就心中急迫,見徐慕正在書房內悠閒喝茶,頓時十分鬱結。
徐慕笑看著她:“夫人,今兒怎麼有雅興來縣衙了?你今日可有口福了,我剛用雪水泡了一壺好茶,你來品鑑品鑑。”
田恬氣不打一處來,外面流民遍地,他還有心思品茶:“相公,你知道流民增多一事嗎?”
徐慕點頭,雙手沒閒著,依舊忙著泡茶,他姿態優雅,泡茶行雲流水,說不出的好看:“知道。”
田恬更氣了:“既然相公知道,怎麼還有閒心在此品茶?難道相公已經想出瞭解決之法?”
被妻子生生質問,徐慕目光中快速閃過一抹不悅,只是他掩飾的太好,田恬並沒有發現,把茶壺重新放回小爐,視線看向她:“夫人今日過來就是為了質問自己的丈夫?”
“我是在為成千上萬的流民擔憂。”田恬直接說了自己所見所聞:“希望相公能趕緊想出一個萬全法子,救百姓於水火。”
徐慕淡定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隨後又給田恬斟了一杯:“夫人喝茶。”
田恬氣急:“我不喝。”
徐慕完全不生氣,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雙眸微微合上,雙唇輕抿,好似在回味茶湯甘美。
“此事無解,夫人還是回府插花吧。”
田恬不能接受徐慕這般無所謂,他是一縣父母官,怎能視百姓苦難於無物。
“相公,你身為一方知縣,怎能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田恬眼底盡是失望。
徐慕被田恬的失望刺痛了:“那依夫人之見,我當如何?”
“寫奏摺上報朝廷,請求當今聖上批款賑災。”
徐慕直言不諱:“去年大災之始便已經上奏朝廷,當今聖上也確實下令減免賦稅,甚至還批款賑災了,但為了孝敬上峰官員,去年賦稅依舊和往常無異,甚至還加重了,那些稅收全部換成白花花銀子,還有賑災的數幾十萬兩白銀悉數進了各級官員口袋,你覺得我此時再寫奏摺上報朝廷,我寫那封奏摺能到萬歲跟前嗎?可能奏摺沒到,我的烏紗帽先不保。”
他一旦寫了奏摺上報,就等於把各級官員貪贓枉法的證據呈現出來,把所有官員得罪了個徹底,他別說升遷了,就連身家性命都難保。
田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官場腐敗黑暗,苦的都是百姓。徐慕一個知縣都奢侈至極,不難想象比他更高的官員有多奢侈,可能是徐慕的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