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道:“匈奴的大軍不會南下的,他們最多在洛陽一帶劫掠一遍就走。”
他道:“東海王的大軍也不是吃素的,等他的大軍回防,匈奴大軍自會退去,而且還有南陽王的大軍呢。”
趙含章沉思,“這樣算來,陛下他們很快就又會迴轉洛陽了。”
陳老爺嘆氣,“是啊,等大軍回防,各地勤王之軍上京,我們便可回洛陽,少則二三月,多則一年吧。”
一旁的陳二孃很不理解,“阿父,既然東海王最多一年後就要回轉,我們為何要如此辛苦的外逃?”
“別瞎說,要是不逃,一年後我們都成白骨了。”
現在洛陽門戶大開,三路大軍湧進去,不管是羌胡的大軍還是匈奴大軍,他們的目的都是劫掠財物,要是能抓到或殺了皇帝自然好,抓不到,在洛陽城和皇宮裡搶一遍也不虧了。
甚至連京兆郡的官軍,打的恐怕也是這個主意。
他們留在洛陽,運氣好一點兒能保住命,只是被搶掠財物,運氣不好,被屠族或屠城也不無可能,所以能跑就跑。
趙含章的資訊來源有限,陳老爺到底是一家之主,他得到的資訊總會比她多一點兒,她很熱情的將人留下來,打算請他吃晚飯。
他們的晚飯是一塊硬如石頭的饃饃,不過烤一烤還是挺香的,就是有點兒費牙齒。
趙含章年紀小,牙齒頂好,所以努力掰了一塊放進嘴巴里咬,片刻後她面無異色的拿出來,一旁的傅庭涵看見,忍不住低下頭去笑了一會兒,隨手遞給她一個碗,擰開水囊給她倒了一點兒水。
趙含章收拾好表情,立即讓聽荷再去拿兩個碗來給陳氏父女倆。
趙含章把那塊饃丟進水裡泡著,問道:“世伯,不知東海王要帶陛下去何處?”
“應該是去弘農,那裡有別宮,可在那裡休整。”
趙含章沉吟,“卻不知弘農的儲糧可夠嗎,這麼多大軍和難民進去……而且大軍糧草也是一個問題啊。”
她嘆息道:“世伯也看到了,我帶這麼多部曲,從這裡到汝南需要不少糧草,我聽說世伯家中有人在禁軍中任職?”
陳老爺聞弦知雅意,立即道:“我有一堂弟在禁軍中打點糧草,若我能見到他,倒是可以為賢侄女牽一牽線,只是買些糧草,問題應該不大。”
趙含章立即給他倒水,還替他把乾硬的饃饃給掰好了放水裡,“飲食簡陋,委屈世伯了。”
行李全掉,只剩下一身衣服和零星飾品的陳老爺表示他一點兒也不委屈。
倆人相談甚歡,頗有成為忘年交的趨勢。
一旁的陳二孃看得目瞪口呆。
傅庭涵卻早就見怪不怪,趙含章就是這樣,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境遇下,她都能很快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一起吃過晚飯,趙含章也沒讓他們走,夜晚,在全是難民的野外也是很危險的,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原因就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所以趙含章讓成伯把他們安排在他們的隊伍中,部曲包圍在裡面,安全得很。
一直提著半顆心遲遲不肯告辭離去的陳老爺大鬆一口氣,拉著女兒去歇息。
傅庭涵見他走了,便看向趙含章:“你……還打算去追趙濟?”
他的目光掃過趙典幾人,低聲道:“趙仲輿在大軍裡,見到他你還能留住這些部曲嗎?”
“所以我打算讓一什長去交易,我們則是轉道去汝南。”趙含章蹙眉道:“可惜我路途不熟,潁川擋在中間,又遭遇了天災,這段路怕是也不好走。”
傅庭涵思考了一會兒後道:“我在傅祗那裡看到過大晉的地圖,雖然不是特別詳細,但官道山川和大的城鎮基本都有標註,我可以畫出來,然後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