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為有幸繼承母親的爵位,封了敏陽侯,所以帶著一支族人留在了京城,”王聿道:“東海王帶人離京出走時,叔寶與我等說,東海王負氣出走,前途未卜,而他帶走洛陽大半人口,京都空虛,劉淵怕是不會放過這次南攻的機會,所以決定南下。”
“果然,我們才出京城便聽說洛陽城被王彌包圍了,還有劉聰大軍過來,我們便不敢回頭,”他道:“一路難逃,路上遭遇了許多盜賊,族人也死傷不少,這次北歸,我將他們留在了南邊,和衛氏遷移去會稽,只等我能安定下來再把人接回來。”
“至於你舅舅,他早年間便回了晉陽,一直沒有訊息,但那裡有劉越石在,應該也還好,你不必擔憂。”
趙含章想到王氏,還是道:“若有舅舅家的訊息,還請小舅舅告訴我。”
王氏從不談起她那位嗣兄,感情似乎不好,但亂世之中,對方若安好,她應該也開心些。
因為天下大亂,而太原更是被趙漢包圍在中間,信件往來更困難,王聿也許久不曾收到家書了。
不過趙含章請求了,他肯定要盡力去達成,這次他來就是投奔趙含章的,自然要儘量展現自己的能力。
趙含章也想多瞭解一下對方。
來都來了,最起碼人家是士族出身,字總是認全了的,要是閒置不用,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於是談完家族,他們便談到個人,比如,“小舅舅最近在讀什麼書?”
小舅舅整個人愣了一下,半天沒回答上來。
趙含章就明白了,這位小舅舅不僅不擅讀書,還沒有急智,昨天這個問題她同樣問過衛玠,衛玠想也不想就說才讀過她上書給陛下的諫文……
趙含章就轉了話題,“我那弟弟剛學到《論語》,他不太記字,只能先生一字一句的教他背下以後解析,他現在都快十五了,卻還沒學完《論語》。”
趙二郎現在屬於會背能記,就是不認字的狀態,不過趙含章也不指望她認字了,只要知道道理就行。
讀書嘛,識字並不是根本目的,知道書中所述的道理才是。
只不過認字後,即便無人念讀講解也能自己從書上汲取知識罷了。
只不過他的路窄一些罷了,趙含章接受良好,只是暗暗下定決心,將來她和二郎的子孫後代絕對不能再與血緣親近者結親。
王聿鬆了一口氣,接上話道:“二郎淳樸,慢一些學就是,便是我等,也是十二歲上才開始學《論語》呢,也要這個年歲才學完《論語》。”
趙含章確定了,這是個學渣,衛玠說他八歲就學完《論語》了。
趙含章衝他笑笑,道:“舅公他老人家英雄蓋世,我記得很小的時候見過他,聽聞他勇力超人,騎射功夫了得,因此做了驍騎將軍,不知小舅舅學了舅公幾分?”
王聿臉色一鬆,笑道:“我也愛騎射,但與父親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趙含章略一挑眉,要是與父祖相比,這個時代,除了真正的狂妄之人外,誰敢說超過自個爹或先祖?
她乾脆起身,“那我們出城跑一圈?”
她笑道:“我知道有座山獵物不少,待我們去打些野味,晚上正好下酒吃。”
王聿自然沒有意見,當即起身。
趙含章就領他去選弓。
王聿力氣果然大,他直接拿了一把三石的弓,當著趙含章的面拉開。
趙含章挑眉,拿了一把二石的弓,和王聿去馬廄裡選了一匹馬就出發。
聽荷要留下收拾行李,沒有跟隨,倆人就只帶了兩個護衛就跑。
等趙銘找過來時就撲空了。
他狠狠地皺了一下眉,“明日就要走了,她不知道刺史府的官員還等著見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