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標註了重要道路和山川城鎮的地圖漸漸在傅庭涵的筆下生成,趙含章一邊在一旁為他磨墨,一邊將畫出來的地圖記在腦子裡。
她抬頭看了一會兒星星,辨別出方向後對照地圖,指著一處只畫了一條官道的地方問,“這部分有岔路嗎?”
傅庭涵閉上眼睛想了想,提筆在那裡勾勒了一座山川,然後在邊上畫了一條小道和一個點,“我要是沒記錯,這裡應該有個聚集點,就不知道是小縣城還是大的鄉鎮了。”
趙含章點頭,“繼續。”
傅庭涵並沒有將全部地圖都畫出來,他只畫了從洛陽往西,往南和往東的一部分割槽域,相當於河南全部,河北和陝西的部分割槽域而已。
當然,現在這些地區隸屬於豫州和司州。
兩個人湊在一起看地圖,傅庭涵在地圖上一繞,道:“從這裡繞過去,正好可以避過潁川,還能沿途補充糧草,不過……”
趙含章接道:“不過這一段路不是官道,怕是不好走。”
“地圖上看不出來,只能實地看情況,要是不合適,我們再臨時變道。”
趙含章點頭,招手叫來趙駒,“千里叔,我打算扶棺回鄉,明日就轉道去汝南,便不去和叔祖匯合了,趙典那邊……”
趙駒低聲道:“我勸過他,但他似乎並不想隨我們去汝南。”
這些部曲都是趙長輿為趙家養的部曲,趙典一直屈居趙駒之下。
趙駒從小是趙長輿養著的,被賜予趙姓,趙長輿讓他忠於趙家,他便忠於趙家;讓他忠於趙含章,他便忠於趙含章;
和趙駒不一樣,趙典更聰明,也更圓滑,他只忠於趙家,或者說,現階段,他只忠於趙家。
趙含章雖然惋惜,不過不強求,“人各有志,祖父當時把他們留給叔祖,他們有此選擇是正常的。”
不過她還是決定爭取一下,於是她跑去找趙典。
趙含章利誘道:“趙典,你若護送我去汝南,每月的月錢我給你雙倍,等到了汝南,我還會分你田地,將來你的兒女都入良籍,可以選擇不做部曲。”
條件很誘人,趙典身邊的部曲聽得蠢蠢欲動,但趙典卻無動於衷,直接拒絕了,“三娘,屬下是趙家的部曲,而現在趙家是二太爺和世子當家。”
趙二郎要是個正常人,那趙典不介意帶著人投奔趙含章,但他不是。
趙二郎是個傻子。
趙典也想建功立業,現在又恰逢亂世,跟著二房和大房是完全不同的前程和境遇,現階段的錢財並不能打動他的心。
趙含章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失望,而是看向四周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部曲,高聲道:“諸位剛才也聽到了,我對趙典的承諾對爾等也有效。”
趙典一聽,趕忙攔住她,“三娘,您這樣挖人我還有何臉面去見二太爺和世子?”
他道:“大軍就在前面不遠,我們明日加快速度,最多一日便能趕上,到時候我們的去留您和二太爺商量就是,何苦此時為難我們?”
趙含章正色道:“趙典,這不是為難你們,我是真心誠意的邀請眾人與我同去汝南的。”
“既然談到此處了,那我便乾脆掰開了說,”趙含章道:“恰逢亂軍禍國,今日的驚險大家也看到了,路上並不安全,我邀請你們去汝南,其實是求諸位護送我回汝南。”
“魂歸故里是祖父的遺願,我說什麼也要完成祖父最後一個心願的,但我們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只千里叔帶著這二十多人護送,路上並不安全。”
趙含章眼睛微紅道:“諸位都是祖父一手培養出來的,這一次且當是我的私心,只想安全回到汝南。”
部曲一直受趙長輿供養,和二房的來往其實很少,也就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