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視同仁,不,是正在主持公道的趙含章正一臉微笑的端坐在首座,聽著座下左右兩邊的人激烈的互相指責對方。
她低頭喝了一口茶,從他們的爭吵提取到有用的資訊,比如,正和七叔祖吵得不可開交的人不是西平人,甚至不是汝南郡人,而是魯國人。
那麼問題來了,魯國人來這兒幹什麼呢?
自然是來找趙含章做生意的,聽說豫州內五郡缺少糧食布匹,這位魯人便將自家莊子出產的一些布匹拿過來售賣,同時見識一下聞名中州的趙氏冬至禮宴。
“實沒想到,趙氏擅經營是真,傳聞中的好客重禮卻是假的,這位老丈仗著自己是使君之祖便肆意欺壓外客,我還是來給使君送布匹的,要是一般旅人,豈不是更甚?”
趙瑚一聽,氣壞了,當即一拍桌子就站起來,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我欺你怎麼了,這是在我西平,你……”
趙含章咳咳兩聲,溫聲安撫道:“七叔祖,您看您又說氣話了不是,事情還沒辨明白呢,怎麼你就認定是自己欺負人了呢?”
魯人冷笑,“使君這話的意思是我欺負他了?”
他一臉屈辱的道:“使君要是如此認定,那我也無話可說,我……
“哎,義士且慢,不要這麼著急嘛,先坐下喝杯茶緩緩,”趙含章笑眯眯的道:“我是刺史不假,但這是汝南郡,這樣的紛爭應該找常縣令才是。”
一直站著的三金終於找到話說,立即道:“昨夜落雪,三角村聽說被雪困住了,裡面還有房屋被雪壓垮,所以常縣令一早便去了三角村。”
趙含章點點頭,問道:“那趙郡守呢,縣令不在,還可以告到郡守府呀。”
而且趙銘多合適啊,他還管著族務呢,趙瑚又怕他。
三金低頭道:“銘郎君也不在,聽說是一早有事出去了。”
趙含章便目光向左偏移,範穎就上前低聲道:“趙郡守想要再去看一眼鐵礦,何衡帶他去了。”
何家手握的那處大鐵礦在汝南郡內,雖然趙含章要親自握在手裡,另外選派了人管理,但只要礦產在汝南郡內,那必定和趙銘這個郡守有些關聯。
趙含章也不在這件事上避諱趙銘,很願意與他共享部分權益。
主要是她手頭上人才有限,鐵礦上的一些事情還得仰仗他。
趙銘也不推脫,覺得接下來幾天郡守府都不會有什麼大事,有趙含章也能處理,所以他就拍拍屁股帶著何衡再去視察鐵礦了。
就是這麼巧呢,目前西平做主的人又變成了趙含章。
當然,她要推脫也行,這麼一件小桉子,就是縣尉都能處理,哪裡用報到她這裡來,不過是因為涉事的倆人身份有些特殊,縣尉礙於情面,不好處理,只等著她定基調了。
一個是她族裡的長輩,一個則是外地說來幫助她計程車族,縣尉是要偏向哪邊呢?
當然縣尉更想偏向趙瑚,畢竟縣官不如現管,這是趙氏的地盤,而且趙瑚還是刺史的叔祖呢.
但想到趙含章的為人和性格,縣尉沒敢這麼做,所以桉子就推到了趙含章這裡.
因為他覺得就算他不偏不倚的判了,事情也不能善了.
如今趙含章就感受到了縣尉的為難,以現在倆人的情勢來看,就算縣尉公正的判決了,他們兩個只怕也會互相不服氣,而只要當事人認為判官有偏向,那這件事在世人眼中就是有偏向的,只是偏向誰的爭論而已。
趙含章輕輕點了點膝蓋,所以這件桉子怎麼定,就表明了她對親族,對其他士族的態度。
這會直接影響到宗族對她的看法,和來投靠的人才的看法。
趙含章挑起嘴唇,這個桉子真是出現得極妙呢.
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