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星語”小時候說話遲,三歲了還不會說話,體弱多病,阿迢卻已經聰明伶俐,沈遠頓時覺得這個提議好,留下一個年紀小的,沒有記憶的,還不說話的更安全。
於是,從這一日開始,沈家的幼女病弱夭折,家中只剩長女沈星語,多了一個叫阿迢的小啞僕,只差一歲的的親生姐妹,長的本來就像,慢慢的,誰也看不出,或者說,在集體的利益下,整個沈族,都預設了這件事。
粟聖公俯全部用啞僕從,是因為安全,不會有人亂說話。
那個明豔大氣的是婢子秋紅,她身邊那個,常年一身灰色衫子,面上帶著紗巾的啞婆子才是真正的白妧。
到了夜裡,她們主僕的位置再調過來。
難怪,沈星語總覺得啞婆的眼神好溫柔,她費心教自己那麼多東西。
“珍珠,你母親這輩子最想要的便是公道,她不是不想要,是承擔不起這份公道背後要付出的代價,所以,你要好好活著,至於是怎樣活著,為父也不知,我這輩子也沒弄明白,只能帶走這所有的罪惡……”
對白妧來說,掀開所有罪惡,的確可以給她帶來公平,可這公平,比起現實的好處,它更像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是女兒不再是貴族之後,而是罪人之後,只能為奴為婢,她還要失去深愛自己,不離不棄的丈夫,而她的臉,身體,一切的一切,也是回不來的。
她選擇含恨飲下,只為讓兩個女兒可以平安長大。
在她病逝之後,兩個女兒也長大,沈祈選擇一把火將粟聖公府燒了!
將一切埋葬。
沈星語心臟一下下揪扯,痛,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痛!
她那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祖父,竟然是豺狼,她曾一聲聲祖父,祖母甜甜的叫著。
人心為何這樣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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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微堂,明明是秋日裡,潭嬤嬤覺得,顧修一回來,這屋子裡就成了冬天。
不準人家來的是他,沒看見人家來臉更冷。
這主子越發難伺候了。
“主子,少夫人今日還未用晚膳……”
“我有說要聽?”顧修一張臉繃的厲害。
“是老奴自作主張,”潭嬤嬤道:“少夫人剛剛一個人在內室裡哭了很長時間,後來叫人去買了紙錢過來,這會子在池塘邊燒紙呢……不年不節,私下燒紙,這是罪過,爺應該去阻止這等行為。”
顧修:“今日是誰的忌日?”
潭嬤嬤搖搖頭:“或許是粟聖公不府誰的忌日吧。”
黛色的月光平鋪下來,整個世界一點銀霜的光,水波清冷,映著洛神樹橫斜的枝椏,花瓣撲簌簌落。
紙錢躥出橙色的桔火,暖光勾勒著燒紙錢人的臉,慘白一張,一絲血色也沒有。
一件純白的大袖衫,長髮披散,純淨的像是天邊的月,清冷蒼白,卻沒有人氣。
黑色的緞面靴子將落葉踩的咯吱作響,她像是沒聽見,又添了一把紙錢,火光忽的躥起更高,直撲她素手,幸虧,一隻手攥著她的手剜往回拽了回來。
顧修攥住她的手,沈星語卻依然沒看他,呆呆的看著火苗,空著的那一隻手用棍子撥紙錢。
被無視,顧修心頭躥出火氣,鬆開她手腕,問:“給誰燒的紙?”
沉默很久,沈星語:“一個親人。”
倆人再無話,顧修手背在身後站著,沈星語一直添紙錢,剝火,直到紙錢全部燒盡,沈星語起身,平靜從他身邊走過。
顧修靴子一踢,一塊石頭落進水中,砸起水幕。
沈星語終於有所反應,腳步頓了一下,側過半個身子,問:“如果幼時,祖母沒有將你我定娃娃親,你還會娶我嗎?”
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