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將錢交給範穎和曾越,吩咐他們道:“你們協助明先生把他們送走,再有兩天就是祭天大典了,人必須在大典前送走。”
曾越和範穎齊聲應下。
趙含章轉身正要出去,想了想,還是叫住倆人,“如果可以,把鄭明珠贖出來,讓他們一家一起離開。”
範穎眼中微溼,低聲應下,和曾越一起去找明預。
明預聽說趙含章的要求,略一思索便道:“不能一起走,我先去打點,讓他們今天就能離開,至於鄭明珠,她若運氣好,我將她贖出來,再送她走。”
範穎問道:“很難贖嗎?”
明預嘆息道:“大將軍極重規矩,御下甚嚴,鄭明珠現在不是侍妾了,但將軍府的人一言一行都受約束,基本沒有贖身的可能,所以即便我有些面子,也很難將人贖出來。”
範穎抿了抿嘴道:“我們盡力而為。”
明預點頭,和兩人規劃起送他們離開的路線。
明預並不打算自己出面,他去找裴將軍。
皇帝祭天,苟曦的部將也都要來參加,裴將軍前兩日就到了。
對於老朋友的請託,裴將軍問過譚深和鄭孝的身份後就答應了。
明預還悄悄問他,“你可有想過離開兗州?”
裴將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只恐沒有門路啊。”
明預就給他倒了一杯酒,低聲道:“我便是你的門路。”
裴將軍有些激動,還有些緊張,小聲問:“何時?”
“我家這位並沒有現在就和大將軍爭鋒的意思,當前大敵還是劉淵和石勒,只有將他們打殘了,我們內部才好動手,不然,我們一動,他們就來犯,煩得很。”明預道:“她說,當以天下為要,百姓為重。”
裴將軍聽得眼睛發亮,然後又有些失落,“可惜了,要是閻先生還在,得知能遇此良主,不知多開心呢。”
明預聽他提起閻亨,心情也有些不好。
他看向窗外,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苟曦和苟純應該早就知道他回來鄆城了吧?
不過他們什麼都沒做,昨天甚至還好好地招待了趙含章,果然是欺軟怕硬。
“裴將軍,現給大將軍府提供珍寶的還是蔣家嗎?”
“是啊,”裴將軍很看不慣蔣家,鄙夷道:“大將軍就是被他們勾引壞的。”
明預笑了笑,並沒有應聲,也知道裴將軍對蔣家成見很深,因此沒有解釋。
但是,裴將軍不知內情,作為苟曦的前幕僚,他和閻亨是有權檢視賬本的,蔣家未必有多喜歡苟曦。
蔣家是鄆城計程車紳,更是鄆城的大商人,皇帝遷都到此時,就是他們家拿出了園子給皇帝做皇宮。
蔣家因此有人入朝為官。
但跟苟曦的地位比起來,蔣家不過是大河邊上的一盆水,所以蔣家討好苟曦。
最先送的禮物和珍寶只是為了搞好兩家的關係,誰能知道苟曦從此就咬上了蔣家,大將軍府的很多東西都是和蔣家買的。
但苟曦這個客人顯然不是好客,他因為缺錢,許多東西都砍價,蔣家又得罪不起他,基本上東西都是虧錢出手賣給他的。
蔣家有的,只要他看上,蔣家就得低價賣給他,要是不賣,朝堂上當官的蔣家人就會被為難。
蔣家沒有的,他們還得找,明預離開時,蔣家已經會推脫,苟曦要求的十件裡有七八件是找不到,買不到的,剩下的兩三件也會提高價格,再等著苟曦砍價。
即便如此,苟曦也是一個填不滿的窟窿。
外人只知道皇帝和國庫的錢源源不斷的流向大將軍府,然後又流向蔣家,便都把蔣家當成了獲利之人,從心底厭惡他們,卻不知道蔣家也是不勝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