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解的問道:“怎麼改主意了?”
之前她分明一副要殺一儆百的樣子。
趙含章道:“我已經殺過人了,今日來看,他也的確有被嚇到,但在我未來前,他還是陰陽皆違,連陽奉陰違的表象都不做。”
“所以殺他用處不大,”趙含章目光微沉,“既然要殺,那我們就殺個大的。”
傅庭涵沒問她要殺誰,問道:“你打算用他?”
趙含章頷首,“暫時用著,你看這天。”
傅庭涵扭頭朝外看去,只見天色昏沉,烏雲壓地,北風一陣一陣的吹,吹得骨頭渣子都在泛冷。
趙含章道:“要下大雪了。”
傅庭涵心下一沉,這時候下大雪……
“不知道外面有多少難民,也不知道當地百姓的情況如何,砍一個縣令倒是簡單,他死了也就死了,但誰來給我去準備賑濟的物資,組織鄉民自救呢?”趙含章道:“他能做事,且先留著。”
說完又咬牙道:“能而不為,放任局勢一天比一天惡化,實在是可惡!”
好想把人打一頓啊。
傅庭涵的情緒卻沒多少起伏,他道:“在這個時代,這個處事態度才是平常不是嗎?”
趙含章垂下眼眸思索,“所以我們整頓吏治得先從態度上來,至少要讓他們樹立起正確的態度。”
“哼,也是碰巧了,那就從南陽國開始吧。”
趙含章直接去寫命令,蓋上章後讓秋武發往各地,還要抄送一份回陳縣,由汲淵向其他郡國下令。
等到晚上,雪花揚揚飛下,範穎冒著風雪回來稟報,“高縣令將難民們安排在縣中的幾個廢棄宅院裡,他和縣中不少富戶當鋪租借了些被褥厚衣,還有木炭木柴,勉強可渡過今夜。”
趙含章問道:“糧食呢?”
“高縣令動用了縣衙庫房的糧食。”
趙含章冷笑,和她道:“告訴高成,就說明天我要查縣衙的賬,讓他把賬簿給我準備好。”
範穎躬身應下,“是。”
高成忙得腳不沾地,咋一聽這噩耗,眼前微黑。
跟著他的主簿緊緊地等他緩了一會兒才道:“縣君,我們今日剛挪用了庫房中的糧食,賬面還沒平,而且便是如實相告,之前的賬也……”
高成惱怒道:“你以為趙含章她不知道嗎?那範穎的一雙眼睛就跟兩隻燈籠似的,我們今天從庫房裡搬出這麼多糧食,她會不知?”
“她特特地與我說查賬,不過是讓我自己想辦法籌措賑濟糧,不得挪用庫房的東西罷了。”
高成雖然知道,卻沒膽量拒絕趙含章。
他這會兒也摸透了,他這條命現在趙含章那裡是咬了勾的魚,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收線,收了呢,他很快就會變成一條死魚,不收,他就能帶著魚鉤多活一段時間,或許在這段時間裡,他能夠想辦法掙脫魚鉤,或是她大發慈悲將勾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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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成不天真,知道後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他只能自己想辦法掙脫,但在掙脫之前他得先活著。
所以高成在心痛過後還是咬咬牙道:“去買糧食,把縣衙庫房裡缺的糧食補上。”
錢,自然是高成出的。
而西鄂縣有糧食的各大家竟然也配合,見高成急吼吼的買糧食,他們都很貼心的將糧食賣給他,就是因為災情糧價稍稍上升了一點兒。
不過高成也顧不得計較了,這時候只要能填平賬目,不讓趙含章抓到切實的證據,讓她順手把他砍了就行。
雖然她砍他,有時候並不需要切實的證據。
趙含章用一個晚上的時間看完了西鄂縣最近的公文,還翻了一下西鄂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