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十天的糧食,相當於李老要一下子給出一百人一天的糧食,這對他來說是真的壓力很大。
他垂下眼眸,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前面兩項都可以討價還價,這第三項自然也可以。
但趙含章此時的表情不是很好,李老是真的不想與她鬧翻,從這裡到豫州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這批流民打眼看去,至少還有三萬人,誰也不知接下來的路程會遇到什麼。
在一支隊伍中,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李老不想加深兩方的怨恨。
於是他咬咬牙道:“趙女郎,您應該知道,我們李家在廣宗縣的鄉老中遠比不上吳家,做不了眾人的主,所以給女郎的東西都是我李家自己拿出來的,您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高了。”
這要是一般的小姑娘,看到李老這麼為難一定就相信了,但趙含章是個狐狸,自然知道李老這話裡的水分有多重。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吳家出了一個霸道的吳永福,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家都能在廣宗縣出來的流民中佔一席之地,若是沒有吳永福這個人,李家豈不是當之無愧的行首?”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李家在他們那一支隊伍中本來就是權勢威望第一,而權勢和威望從來都會和利益捆綁在一起。
在趙含章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李老到嘴邊的數字便沒忍住往上漲了漲,咬牙道:“我可以給您六個人十天的糧食數。”
趙含章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你們遷徙途中,一個成人一日配多少乾糧?”
李老道:“兩個幹餅,或者二兩面,三兩粟米。”
趙含章沉吟片刻後道:“我要勻成三份,幹餅一份,面一份,粟米一份,我還需要一口鍋。”
李老瞬間起疑,不明白她跟著顧家為何還要單獨的鍋,但趙含章目光冷冰冰的看過來,李老瞬間收斂心神,沉吟片刻後就應下。
一口鍋他們還是能擠出來的。
趙含章就對施宏圖三人道:“你們隨李老去將東西取來。”
施宏圖三人起身,頂著一臉的青紫看向李老。
李老便也起身,衝趙含章微微彎腰行禮。
趙含章只是坐著微微欠身。
等將她要求的所有東西交給施宏圖三人,看著他們遠離,李三郎才忍不住臉上的憤怒道:“阿父,她也太無禮了些,您是長者,她竟坐著受您的禮。”
李老不在意的揮揮手道:“不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出門在外,能忍則忍,那趙和貞看著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他們只是幾個人時我便憂慮,她現在又與顧家結盟,說不定會和吳永福一樣,也收攏下來許多人,對這樣的人,我們寧願吃些虧,也不要得罪他們。”
遷徙過程中,難民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
有糧食有錢的人可以振臂一呼,沒糧食沒錢的人,只要手段足夠,同樣可以糾集人手,在這亂世中,律法道德全無,只要有人,有武力,就會有糧食,有錢,有地……
李老認為,趙和貞就屬於那種手段足夠,可以糾集人手的人,所以他不願意得罪她。
他卻不知道,趙含章沒想在此多停留。
拿到糧食,她當即分成幾份,讓傅安開始把鍋吊起來燒些面湖給石勒吃,然後自己拿了一個幹餅啃。
大家都餓壞了,此時便相對坐著吃東西。
趙含章道:“明日一早我們就走,沒有馬,又帶著一個傷員,恐怕得走上一天才能回到武安縣。”
施宏圖不太理解,“女郎,只需一天的時間,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多糧食?”
明明帶上三天的口糧就足夠了。
趙含章道:“這是為意外準備的。”
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