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中:……他倒是也很想鬆口表示跟上,但這事兒不小,他得先問過趙仲輿。
趙淞見狀失望,扯出一抹笑道:“走吧,我們去下一處。”
很快,好訊息便在地裡傳開了,田裡的農人們跟過年一樣快樂,遠遠的看見趙淞和趙含章便跪下磕頭道謝,而同為趙氏族人的農人則是興奮的和他們揮手,待他們看過來便抬手衝他們深深的一揖。
趙淞大多都坐在牛車上受了,也讓趙含章接受,但遇到一些族人,他就會讓趙含章過去鄭重回禮,“輩分比你高呢,即便家貧,你也不能受禮,長幼有序,不可亂。”
趙含章一一應下。
他們的地不少,大半天下來也只走了塢堡附近的幾塊地。
兩家的田相近,情況也差不多,他們去地裡看收成時,兩邊卻是不一樣的氛圍。
一邊的佃戶和族人是興高采烈的和趙含章打招呼,另一邊則是沉悶的看著他們,滿眼的羨慕。
譚中心中的壓力更大,他來時郎主只說要把產業收回,到時候選了莊頭和管事打理,料想五太爺不會反對,卻沒想到事情如此不順。
譚中直覺不太對,雖然西平這邊一直是五太爺代理,但他也是聽族長行事,以他的性情,不該反對族長才對。
譚中不由去看了一眼騎馬走在前面的趙含章。
回到家,趙淞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他停住腳步往回看,見兒子慢悠悠的走著,便哼了一聲道:“看到了吧?若是把產業交給這些幕僚,什麼主都做不得,現在道路還能通訊,但以後若是遇到戰事和意外,聯絡斷絕,宗族這邊是不是什麼事也不做,就等著族長的命令了?”
趙淞沉著臉道:“人心盡失,瞧他走的什麼臭棋?”
趙銘想的卻不是這個,他憂慮道:“阿父,今日若是換成汲淵在此,您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問題嗎?”
“族長會派譚中來,必定是因為譚中是他身邊很得用的幕僚,但他智謀有餘,決斷不足,族長留他在身邊,處境堪憂啊,”趙銘眉頭緊蹙,“而三娘能從族長手中搶走汲淵,可見她的智謀和決斷,您現在應該憂心的是嫡支長房和二房之爭,調停他們的矛盾,而不是站在三娘那邊,這樣會激化兩房矛盾,還有挑撥族長和宗族關係之嫌。”
趙淞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手指微顫的指著他道:“你,你說我挑撥離間?”
“阿父,您或許不是故意的,因為您想不到這些,但您的行為就是如此。”
趙淞怒極,四處找棍子,“你,你還說我蠢。”
趙銘見他爹搶過下人手中的牛鞭,他轉身先跑了,跑出十幾步後回頭喊,“阿父,忠言逆耳利於行,兒子這也是為宗族好,您冷靜冷靜想想就知道了。”
“為了孝心,兒子先避著您,不然氣壞了對您身體不好;但要是打壞了兒子,您也傷心,還是對您身體不好……”
趙淞追了幾步,見他跑沒影了,氣得原地轉圈,管家忙安撫他,扶著他回大堂。
趙淞氣呼呼的,“我這是挑撥離間嗎?難道都順著趙仲輿就好了?他才幾歲,管過宗族幾年,竟然就敢指點他老子了。”
“是是,都是郎君的錯,郎主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趙銘跑了出來,一時不知該去何處,他想了想後道:“去主宅。”
長隨很不解,“郎君,您剛才說了三娘壞話,這時候又去主宅,不怕吵起來嗎?”
“我是在自家門裡說的壞話,她再厲害也沒厲害到現在就知道了。”趙銘道:“去看看她。”
長隨不解,“郎君似乎很不喜歡三娘。”
“錯了,我沒有不喜歡她,”趙銘嘆氣道:“她太聰明瞭,我心中難安,今日田間免租的事,她做得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