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也看他,片刻後語重心長的道:“程叔父,做人不能夠太貪心,你還想趙氏千秋萬代不成?我要是建立一個統一的王朝,它要是能和平安定的持續三百年,我就很心滿意足了。”
“郭璞說趙氏成於民心,說明民心在我,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了,”像魏和晉,都不能說他們成於民心,每一個成於民心的大王朝,都至少有兩百年國祚,她很滿足了。
當然,趙程沒有可以對比的歷史,畢竟,前面大一統的王朝只有一個漢朝真的超過了百年之期。
而漢朝的四百年和周朝的八百年一比實在是不值一提,所以復古常常被人提起。
世人總是想複製一下週朝的長久統治的,她懂,並表示理解。
但她更知道,“我們總得承認,每個家族總會出現那麼幾個不肖子孫,這個是怎麼攔也攔不住的。你我都見過普通百姓艱難時過得有多苦,所以真到了那時,我希望民心取勝,後世那些不肖子孫真的把天下重新攪亂,那就讓民心把他攪沒吧。”
趙含章看著趙程嘆息道:“程叔父啊,我沒想到你還有一顆千秋萬代的心。”
在她所處的那個時代,前面不僅有秦漢魏晉,還有後面的隋唐,五代十國,宋元明清做為參照,所以她從沒想過一個王朝可以歷經千年不倒。
她現在以及將來要做的,就是確保更多百姓的利益,以及權利的統一。
她反過來勸慰趙程,“盛與衰猶如潮水,有起時,便一定有落時,這才是天意。程叔父說我僭越是敗壞道德,起了壞榜樣,我認,也願意為此負責,並在將來盡力彌補,我也自信,道德可以重建,並能做得比現在更好。”
趙程一臉驚詫的看她,“你沒想王朝千秋萬代?只求三百年,族中的長輩知道你的想法嗎,子念知道嗎?”
趙含章歪著腦袋認真打量他,“程叔父反對我,到底是因為我不忠不義,敗壞道德,還是因為覺得我會拖累宗族?”
趙程:“我兩者皆有。”
趙含章嘴角就一挑,和趙程道:“程叔父,我來前正好遇見了郭璞,他說明日有冬雷,您行至東郊時正巧有雷劈倒巨木,掉下攔住你的去路,還有可能會傷到人,所以不如再多留一日,等這劫難過去了再啟程。”
趙程以為她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以免和他吵起來,所以也只能略過,他皺了皺眉,“可說了是什麼時間,什麼路段?或許我提早一些啟程避開也可。”
趙含章:“郭璞是號稱賽神仙,不是真神仙,能算出來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又怎麼可能算得那麼精準?而且,真神仙都未必知道吧?”
趙程就不說話了。
想了想,他還是不甘願就此改期,第二天還是準備啟程,不過換了個城門,換了一條路。
他和學生們商量,打算從南城門出去,之後再繞路向東,反正他們是去遊學,時間又不會卡得很緊,行程可以隨心所欲一些。
趙程跑得及時,讓緩過勁來的趙瑚想找他吵架都沒找到。
只是一連兩天都天氣晴朗,別說冬雷了,連場雪都沒看到。
就算他們走的南城門,離東城門遠,可冬雷響起來時方圓百里應該都能聽到才對。
趙程總覺得奇怪,心中生了疑慮,趙含章此前的表現和問話就更顯突兀了,於是他立即帶人繞路往東,在官道上攔住從洛陽出來的商隊,“你們出京時可有聽說東郊打雷劈倒了一棵大樹?”
商隊的管事趕著回家過年呢,本來不想搭理趙程的,一聽立即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不知道?”
趙程:“二十六那日。”
管事驚道:“不可能,我就是二十六午後出的京城,一直到傍晚在東郊的驛站住下,別說雷了,連烏雲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