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當即分了一半的摺子給皇帝,讓他看過後批閱。
小皇帝:……
小皇帝在殿中是有自己位置的,在趙含章的注視下,他艱難的走上前去,雙手恭敬的接過摺子。
趙含章一鬆手,他的手臂就一沉,二十多封摺子愣是把他壓得脊背都往下低了低。
趙含章含笑道:“去吧,有不解之處可以請教太傅。”
小皇帝嘴唇抖了抖,捧著摺子坐回他的位置,一旁伺候的董內侍既高興又憂慮,趙含章出乎他意料的對小皇帝優待,之前只是讓他看摺子,現在都直接讓小皇帝批摺子了,這算不算親政?
可惜,小皇帝難以領會到他的喜悅,翻開第一封摺子便是修繕河道的摺子。
祖逖上書說,今年北地大旱,有老農表示明年雨水可能有異,他也問過一些擅長天文星宿的人,都說明年夏秋之際可能會出現大洪。
冀州在那一段黃河流域一直是洪澇災害的重點區域,所以他請求朝廷撥款給他修理河道,鞏固堤壩,以防洪水。
當然,和朝廷要錢自然不能只寫這麼一點,他的摺子很厚,但筆跡卻換了,上面有詳細的治理河道的方法,以及各種數字演算法,都是所需的材料估算,以及勞工的大致人數,工期預算等。
最後,這些資料匯總成一個讓小皇帝看了都眼暈的數字。
小皇帝愣愣地看著,這一封摺子,除了前面的十分之一他能看懂,後面的十分之九基本上是兩眼發矇的看完。
大多數文字他都認識,不認識的字他也能問董內侍,然後知道了,但這些文字連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哦,最後一句話他看懂了的,祖逖和趙含章伸手要的治理河道的銀錢。
那是一個小皇帝讀著都顫了顫的數字。
他知道國庫缺錢,因為早在半個月前,他的飯食就從白米飯變成了摻雜著麥粒的麥飯。
趙含章就沒有苦誰都不能苦皇帝的思想,她要的是同甘共苦,所以她吃麥飯,小皇帝就得跟著吃摻雜麥粒的飯食。
就是這樣,她還讓董內侍在小皇帝耳邊說呢,“天下百姓,近九成連麥飯都沒得吃,大將軍都只能吃麥飯,陛下現在能吃到一半白米飯,一半麥飯,已經是極好的了。”
現在,看著這筆數字,小皇帝最先想的是,要怎樣拒絕祖逖又不得罪他?
小皇帝提著筆想了又想,還是不能下筆,他就連忙扭頭去看趙含章,趙含章正低頭認真的批著自己的摺子,並不抬頭看他。
小皇帝糾結了半天,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快到用午食的時間,他不由焦急起來,用過午食他只能休息兩刻鐘,然後就要跟著太傅學習《孟子》,今天要學“告子下”第一章,太傅讓他背誦,但昨晚他還要寫課業,只粗略背了背,如果不加強,他一定背不出來……
小皇帝越想越緊張,額頭冒汗,握著筆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董內侍也有些焦急,見他看一封摺子都能去一個時辰,這二十多封得到什麼時候才能批完?
想了想,他端了茶壺上前,小心翼翼地給他倒了一杯茶,提醒道:“陛下,這摺子若難,不如看下一封。”
小皇帝這才想起來,他可以先易後難嘛,連忙放下筆將祖逖的這封摺子合起來拿起下一封。
這一封是幽州來的,幽州北平郡無終縣的縣令狀告幽州刺史石勒,說他和段部鮮卑勾結走私,豢養私兵,意圖謀反……
小皇帝手一抖,摺子啪的一聲掉落在桌子上。
趙含章輕輕地掀起眼皮看他。
小皇帝立即捲起摺子奔上前去,著急忙慌的道:“大將軍,石勒,石勒要反了!”
趙含章只掃了一眼摺子,笑道:“陛下認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