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離開的動靜不小,但因為她沒有提前通知,育善堂這邊還是進城售賣豆芽的人聽說了,飛奔回育善堂,育善堂上下才知道趙含章要走了。
“使君要走了,我等身無長物,沒有東西可送,只能相送一程,我要去送女郎,你們誰與我同去?”
“我去!”
“我也去!”
等平遜收到訊息趕來時,育善堂已經集結了不少人,連在地裡鋤地的人都回來了。
他有些焦急,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我們要去送使君!”
“對,去送使君!”
平遜:“哎呀,女郎不從此處城門出,你們看這都什麼時辰了,便是他們話別久一些,等我們趕到使君也早走了。”
一個半大少年立即高聲道:“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快速到東城門,等翻上半山坡便是東郊外十里長亭處,使君既從東城門出,肯定會經過那裡,我們腳程快些,還能趕上送使君一程。”
平遜:“趙義,你確定嗎,哪有這樣的小路,我怎不知?”
“我確定,我們上山撿拾木柴時穿過了那座山,那山腳下就是東郊的十里長亭,我們順著那條路回到了東城門,一定不會錯的。”
平遜一聽,見他們都眼巴巴的看著他,想了想便同意,“罷了,那便去送女郎一程吧。”
大家歡呼一聲,立即就偕老帶幼的往外跑。
育善堂本就在城外,距離城門有一段距離,順著趙義說的那條小路跑上一段便可見兩座連在一起的低矮山丘。
山上被砍伐去不少樹,還有他們這段時間踩踏出來的小路,大家順著小路跑上山,再越到對面的山,上到山頂,正往下跑,跑到半山腰,立即有人指著下面官道大喊一聲,“是使君!”
眾人立即低下頭去看,就見不遠處官道上正駛來一隊兵馬,其中還有人扛著旗幟,上面正是他們眼熟的“趙”字,而打頭的正是趙含章。
立即有人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衝著已經快馬到山腳下的趙含章吼了一聲,“育善堂趙忠送使君,願使君一路順風,平安健康!”
跑得氣喘吁吁地平遜這才反應過來,忙走上前,找了個山下可以看到的位置帶頭跪下,“育善堂平遜領育善堂眾人拜別使君,願使君平安順遂!”
眾人紛紛跟著跪下,跟著喊起來,“願使君平安順遂!”
趙含章快馬經過十里長亭時聽到了山上的喊聲,她壓了壓馬速,但沒有停下來,只是抬頭朝山上看了一眼,便見有些稀鬆的半山腰上密密麻麻跪了不少人,都朝著她的方向拜下。
趙含章便抬手衝他們揮了揮手,一踢馬肚子帶著人越過了這座山。
山上的人跪了許久,等到所有的馬蹄聲遠去,他們這才起身,一起看著漸漸消失的兵馬,趙義眼中含著淚,“不知將來我等還能見到使君嗎?”
平遜就伸手拍了拍少年的頭,“你好好讀書,學好本事,待長大些便去為使君效命,一定會有機會見到使君的。”
趙義狠狠地點頭。
邊上一個老人紅著眼眶道:“平記事,我也要追隨女郎的姓氏,我決定了,我取名叫趙忠!”
平遜:“……甘老丈,你莫要玩笑,孩子們跟使君姓趙,是因為他們大多不記得自己的姓氏,也沒有名字,您都這把歲數了……”
“歲數大怎麼了,歲數大就不能追隨女郎了嗎?”他道:“你看趙義,他都十一歲了,能不知道自己姓誰名誰嗎?他都能跟著女郎姓趙,我為何不行?”
“我就要姓趙!”
“那我也要改,我也要姓趙!”
“我也要,我也要。”
平遜聽到他們的喊聲,頭都快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