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何刺史頓了頓後道:“他們是豫州最大的世家,他們既然對汝南郡感興趣了,你覺得是能夠可以被輕易打發的嗎?”
“趙含章的信你也看到了,沒有我的命令,她直接出兵灈陽,誆走了孫縣令,直掌灈陽縣務,連給刺史府的賦稅都說扣就扣,”何刺史眉頭緊皺,“趙銘就在我這裡,顯然就等著與我撕破臉皮。一旦撕開,西平、上蔡和灈陽都要亂,我如今被東海王和苟曦的戰事牽制著,他們一亂,我就是腹背受敵啊。”
幕僚忍不住道:“趙含章忘恩負義,使君對她可是有知遇之恩。”
何刺史搖頭,“怕只怕不是她的意思,而是趙氏指使她做的。”
幕僚一驚,“趙氏這是想幹嘛?造反嗎?”
“造反倒不至於,趙仲輿還在洛陽呢,”何刺史道:“不過是為了宗族安危……”
幕僚就想到去年趙氏塢堡被亂軍包圍,差點兒被族滅的事,他頓時不言語了。
“趙氏會答應為使君籌措軍糧嗎?”這時候他都不說趙含章了,顯然是認定了這是趙氏所為,趙含章不過是被推到臺前的人。
何刺史道:“趙銘既然答應了,那就不會食言,而且用軍糧換一個汝南郡,他們趙氏不虧。”
何刺史說到這裡似笑非笑,譏誚道:“只不過,如此亂世,趙氏能不能收服汝南郡就不一定了,畢竟,他們推到臺前的是個女郎。”
其他縣令可未必會認趙含章。
幕僚也覺得趙氏很奇怪,族中子弟不少,為何推一個女郎在臺前呢。
趙銘想的沒他們多,他雖然答應了何刺史,卻沒打算用趙氏的資源來幫趙含章,所以軍糧還得趙含章自己來湊。
所以他直接帶著趙寬去灈陽,將這一“好訊息”告訴她。
一見面他就道:“恭喜你了,何刺史要封你為汝南郡郡丞。”
趙含章第一句話就是,“他有這個權利?”
趙銘盯著她看。
趙含章就換了一種問法,“好吧,銘伯父,不知何刺史此舉的條件是什麼?”
“他要你替他籌措軍糧。”趙銘將單子遞給她。
趙含章接過,上面是一個比灈陽賦稅還要高的數字。
她眼珠子轉了轉,問道:“這數字已經包括汝南郡各縣今年上繳的賦稅了嗎?”
“你別想了,今年各縣上繳的賦稅,除了灈陽縣外,其他各縣都已經在往陳縣運輸了,你西平縣的賦稅不就運出去了嗎?”趙銘道:“所以這當然是不包括的。”
趙含章就將單子上的數字看了又看,“這是打算讓我逼著汝南郡造反,或是讓汝南郡的百姓都恨死我啊。”
趙銘道:“我已經替你答應下了。”
趙含章笑嘻嘻道:“謝銘伯父,從今日開始,我對汝南郡做的事便都名正言順了。”
趙銘不理會她的甜言蜜語,直接問道:“這軍糧你要怎麼籌措?”
趙含章:“他限定時間了嗎?”
趙銘嘴角輕挑,“沒有。”
趙含章便笑道:“那就慢慢來,不著急,糧食嘛,除了現種和徵收外,那就是用錢買了,不巧,我不缺錢。”
趙銘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敢一口應下。
不過這麼多糧食也不是一下就能買到的,趙銘不打算過多參與,指了趙寬道:“你的新縣令我也給你帶來了,你們忙吧。”
趙含章見他轉身就走,忙追上去,“銘伯父,來都來了,您住到縣衙來唄,我們一家子也親近些。”
“你還是想想要怎麼買糧食吧,我就不打攪你們了。”趙銘堅決不參與。
趙含章覺得他奔波勞累了好幾天,也的確應該休息了,忙讓人服侍趙銘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