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的是……”柴縣令不由看向常寧,他哪知道自己看的哪本書?
常寧道:“縣君看的是《與楊俊書》。”
柴縣令立即點頭,“對對,我看的正是此章。”他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沒什麼反應。
趙含章則問道:“縣君有何新的見解嗎?”
“啊?”柴縣令忙道:“沒有,在下覺得傅中書說的極對,我等應該共勉之。”
趙含章就扭頭看向常寧,“常先生覺得呢?”
常寧將目光從傅庭涵身上收回,開始專心應對趙含章,“常某亦覺得傅中書深謀遠慮,賞罰應當嚴格分明,尤其是兩朝交替之時。”
“當時是如此,當下也該當如此。”他道:“自洛陽落難,京畿一帶的百姓流離在外,其中有不少進了我們上蔡縣,縣君憂心不已。”
趙含章點頭,表示自己也很憂心。
常寧頓了頓後道:“縣君有心收治百姓,匡扶社稷,奈何沒有好的辦法,聽聞近段時間趙三孃的莊園一直在收攏難民,或許趙三娘和傅大郎君有建議呢?”
趙含章聞言,衝常寧微微一笑,她還真有建議,且還不少呢。
“縣君既然有心收治百姓,為何不將過路的難民都留在上蔡呢?”趙含章道:“縣城外邊有不少丟荒的田地,這些年來,或是天災,或是人禍,不少百姓丟地逃亡,餘留下來的地都荒廢了。”
“從前是人口稀少,不得不荒,現在既有了人口,何不將荒廢的田地分給難民們耕種,如此既安排了難民,又恢復耕地,”趙含章道:“這不就是匡扶社稷了嗎?”
哪那麼容易?
柴縣令張嘴就要說話,常寧手一動,在案桌下按住他的腿,止住他的話後嘆息道:“三娘善心,我們縣君也有此想法,但留下來的難民吃穿是一個問題,住也是問題,更不要說種子和農具等,他們可什麼都沒有,而衙門如今囊中羞澀,更難支援。”
他道:“而且,難民入城,入鄉,入村,總會有偷盜之類的事發生,嚴重的,還有搶掠殺人一類的事,我們縣君是有心而無力啊。”
常寧正要引出他們的目的,趙含章突然道:“我倒有一個辦法。”
常寧的情緒一頓,柴縣令都忍不住好奇起來,“什麼辦法?”
“歸根結底,縣君不能安頓流民是因為沒錢,那我們只要掙錢就好了。”
柴縣令忙搖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三娘你剛從洛陽回鄉不久,我也早有聽聞,三娘回鄉時遺落了行李,我豈能再拿你的錢?”
趙含章頓了一下,她懷疑自己漏聽了,但她視力可能有問題,聽力不該有問題啊。
她扭頭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接觸到她的目光,忍不住低下頭去笑,眼角都笑出皺紋來了。
趙含章心裡嘖嘖兩聲,順著柴縣令的話道:“縣君,我雖艱難,但宗族在西平,有長輩們幫扶,一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何況我們這上蔡縣有錢人這麼多,我拿不出錢來,他們還能拿不出來嗎?”
柴縣令不說話了。
常寧忙幫著推辭道:“怎敢白要三孃的錢?”
“縣君若覺得過意不去,或是不好交代,不如與我等做買賣就是了,”趙含章道:“丟荒超過三年的土地,按律都是要收回衙門的,我想現在衙門手裡應該有很多土地吧?”
趙含章道:“我願意出錢買下一些田地,這樣可以安排一些難民住下,而縣君呢也可以用這筆錢安頓一批難民,若是怕他們進城生事端,可以暫時禁止他們入城,容許他們在聚集之地開設集市,縣君以為呢?”
“啊,對,我們是想問你為何要收這麼多難民的。”柴縣令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