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鬱氏與霍氏有著這樣的淵源。顧雲箏只是不懂,“鬱氏怎麼會沒落的? ”
徐默垂了眼瞼,看著地下,語聲變得低緩悵然:“夫人沒聽人提及過麼?自從京城雲家滅門之後,皇上愈發昏庸無道,連連下旨,使得多少名門望族、清廉官員慘遭牢獄之災或是身死滅門之禍。”
顧雲箏倒吸一口冷氣。鬱氏自來是文武超群,只是近年來刻意收斂鋒芒,鬱江南之父不惜辭官回鄉,沒想到,做到那樣的地步,還是落得悽慘下場……
是不是因為身在望門、安享榮華的關係,她不曾察覺皇上聽信讒言剷除身在地方的忠良?
當今皇上,登基至今不過幾年。她以往說不出功績,卻也說不出錯處。而在眼下,在她錯過的兩年光陰內……春桃與徐默的說辭相似至極,由不得她不懷疑甚至於堅信皇上是昏君了。
徐默依然垂著眼瞼,無從發覺顧雲箏情緒急劇轉變,黯然道:“鬱氏落難時,三爺身在異鄉,由此才逃過一劫。是侯爺命手下強行將三爺帶回西域,鬱氏才留下了這一根獨苗。”
同一時間,鬱江南正對霍天北笑道:“弟妹姿容風儀不輸於任何女子,你先前怎就不肯讓我們三人見上一見?”
霍天北似笑非笑。
鬱江南也就岔開話題:“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要我做旁證,做什麼旁證?”
霍天北說了事情梗概。
鬱江南失笑,“好!這旁證我今日做定了!”
霍天北的眼神從狐疑轉為哀怨,“為何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鬱江南悶聲笑起來,“你要跟弟妹比試高下……誰勝誰負,我還真不敢斷定。”
顧雲箏其父雖然官職低,卻是公認的武藝超群。自然,霍天北就更不需說了,他的一身本領——說殘酷一點,是用敵國將士血肉之軀歷練精進的。所以說,他覺得誰勝誰負真不好說。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換了個不大的場地,定下規矩,鬱江南調派了一批人手形成一個圓形包圍圈,向內叢林中的野牛、野兔。
霍天北與顧雲箏就在包圍圈正中。這裡不似之前場地的空曠,是一片叢林。他們各自攜帶三十支箭,用完為止,以命中率定輸贏。
馬當然是不能騎了,兩人只帶了弓箭,背光而立。
午後的清風送來徐徐涼爽,樹葉草木輕輕搖曳的聲響連成一片,中間夾雜著精兵驅趕獵物、獵物奔跑時或輕微或沉重的聲音。
霍天北與顧雲箏閉上眼睛。
一聲鳴鏑箭之後,兩人同時睜開眼睛,銳芒閃爍,彎弓搭箭。
箭支連發,箭頭穿透空氣,帶著凜冽寒意,刺中獵物軀體。獵物應聲倒地。
被驅趕到包圍圈內的獵物越來越多,卻是越來越狡猾,四散逃竄至兩人周圍的隱蔽之處。
兩個人不能再守株待兔,各自移動身形發現、追趕、獵殺獵物。兩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叢林之中,
顧雲箏不時瞥一眼霍天北,發現這男人到了叢林就像是到了家一樣,身形敏捷如獵豹,雙眼亮得似是熠熠生輝的寶石,偶爾無意間與她對視一眼,光芒迫人。
霍天北也不時看向那道纖細身影,心想速度真是比兔子還快,這些年做武痴的確是打下了好根底。這場景下的女子手法乾脆利落,快到幾乎讓人看不分明。一襲黑衣襯托下,那張皎潔容顏的側臉顯得愈發精緻,清麗絕塵的美,透著侵襲意味。
霍天北不在乎輸贏,初衷不過是找件趣事打發時間,所以到後來,忙裡偷閒和她開玩笑——
顧雲箏取箭瞄準一隻正拼命逃亡的野兔的時候,一支箭嗖一聲貼著她衣襟飛過,正中野兔。
野兔倒地而亡。
到手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