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留在這裡的兩盆茉莉,開的花已經掉了。
傅言致不知道從哪又弄了幾盆回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黑色架子上,顯得擁簇漂亮。
後湖的風吹著特別舒服,季清影哼著小曲給花澆水,也不在意時間。
等她折騰完,傅言致也走了過來。
聽到聲音,季清影仰頭看他:“這花什麼時候會開呀?”
“過段時間就開了。”
季清影“啊”了聲:“那是不是我比完賽回來就能看到?”
“嗯。”
傅言致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東西,低低道:“這次是不是會更久一點。”
“嗯。”
季清影主動抱著他,蹭了蹭他溫暖的懷抱:“傅言致。”
傅言致輕輕應了聲,垂眼看她:“我在。”
季清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可就是想和他說點什麼。
“你今天醫院是不是很忙?”
“有一點。”傅言致順著她的話往下,低聲道:“接了個特殊的新病人。”
季清影看他:“怎麼特殊了?”
傅言致沉吟片刻,低低說:“這位病人,之前也一直在醫院。”
“啊?”
季清影錯愕看他。
傅言致解釋:“是一位爺爺,之前他是作為家屬在醫院。”
“奶奶心梗做了手術,他一直在醫院陪著……”
季清影盯著他神色看著,抿了下唇問:“然後呢。”
“奶奶前不久出院了,他身體出現了問題。”傅言致低頭親了親她唇角,低聲道:“稍微有點嚴重,今天手術時間有點長。”
季清影微怔,眼眶紅了紅。
“你知道嗎。”
傅言致低頭看她。
季清影想了想,悶悶說:“我大四那年,外婆也住了好長時間的院。”
那個時候,季清影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她設計的作品被質疑抄襲,班裡一些知情同學,在背後紛紛議論。看到她時候眼睛裡的煙霧,背後的指指點點,她不是沒有感覺。
甚至於,連老師們也對她大失所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本她定好的實習公司,也得到了內部訊息,告訴她,他們不需要一個會抄襲的設計師,他們不要她了。
連帶著最開始想爭取她,對她丟擲橄欖枝的設計公司,也對她避之不及。
至於比賽,她更是被取消了資格。
那是她頭一回,感受到了‘真實’。感受到了什麼叫‘眾叛親離’。
一些原本對她好言好語的同學,也因為那件事,不再出現在她的聯絡列表。
最崩潰的,當然是那通外婆住院的電話通知。
當時季清影在宿舍,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就往樓下跑。
她沒注意腳下,踩空了好幾層樓梯,是陳新語第一時間把她拽住,才沒有出現更大意外。
陳新語把她拉住,遲綠第一時間聯絡人到學校,陪著她回了江城,去了醫院。
那個時候,季清影手腳都是冰冷的,臉更是煞白煞白的。
事後,陳新語用開玩笑的語氣給她回憶過那時候的事。
說她當時的臉色,把她們兩都嚇著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季清影忽然明白,掙扎沒有意義,她世界的光都消失了,她的信仰已經被擊碎。
很多東西,也不是真的存在正義的。
她回了江城,在醫院陪著外婆。
外婆察覺到她的不如意,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只告訴季清影,如果做得不開心,那就不做,順從自己內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