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春雨甚至可以感受到鋒利的刀面劃破空氣的雪亮寒意,刺得她臉龐生疼。
她被嚇得滿面慘白兩眼發直,渾身癱軟,還……失禁了。
別梔梔彎下腰,用與剛才行為完全相反的溫柔語氣,親切地在譚春雨耳邊說道:「譚春雨,你看,你並沒有受到傷害,所以我沒有任何過錯。而且以後我還可以天天把這把菜刀帶在身邊,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會這樣對你……但是我對你完全沒有惡意哦,我不會真的殺了你。你要是介意呢,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譚春雨渾身輕顫、遍體生寒。
頓了一頓,別梔梔笑眯眯地問譚春雨,「這就是你的邏輯吧?我會好好向你學習哦!」
說完,別梔梔收了菜刀,轉身離開。
芃芃搶上前奪過梔梔手裡的菜刀,嗔怪道:「你真是嚇死我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幹……」然後拉著梔梔就往家走。
譚春雨終於回過神來了。
她衝著別氏姐妹的背影大吼,「別梔梔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要不是你,我爸爸不會死!如
果我爸爸沒死,我和我弟弟會變成嗎?」
別梔梔站定,緩緩回過頭,看向了譚春雨。
譚春雨恨恨地看著別梔梔。
別梔梔正準備開口——
別逢君和應雨時緩緩從筒子樓裡走了出來。
應雨時說道:「梔梔快到媽媽這兒來……芃芃,你先把菜刀放回家裡去。」
別逢君則盯著譚春雨,說道:「你一直認為你父親之死跟我們有關,所以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很不體面的糾纏著我們一家。小譚,當著鄰居們的面,我們來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好不好?」
譚春雨恨聲說道:「說清楚?怎麼清楚法?你還能讓我爸爸活過來?」
別逢君問道:「你父親是怎麼去世的?」
譚春雨一下子紅了眼圈兒,「你還有臉問我?!」
別逢君又問了一遍,「你父親是怎麼去世的?」
譚春雨尖叫道:「是病死的!五五年冬天的時候……他活活病死的!」
別逢君,「你知道你父親得的是什麼病嗎?」
——譚父死的時候,譚春雨九歲了,正是對世事一知半解的時候。她知道父親生了病,卻不記得他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只隱約記得在最後一段時間裡,他一直在咳嗽。
「肺、肺炎?還是肺結核之類的吧!」譚春雨說道。
此言一出,剛才被嚇跑、又湊攏來的圍眾群眾們議論紛紛了起來——
「老譚不是得了肺病死的吧?」
「當女兒的怎麼連她爹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
「也不能怪她,當時老譚死的時候她還小……」
別逢君平靜地說道:「你父親患有嚴重的血吸蟲病,外加肝癌肝硬化晚期。」
譚春雨一愣。
她明白了,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爸早晚是個死?所以他的死,跟你們家無關?」
別逢君問道:「你為什麼覺得你父親的死,與我們家有關?」
譚春雨咬牙切齒地說道:「別大工程師,你還跟我裝呢!好,那我問你……我爸死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去過我家?」
「有。」別逢君坦然說道。
譚春雨笑了,「那你去我家幹什麼了?」
「要錢。」別逢君說道,「那時候梔梔生病了,家裡實在沒錢了我就去找你爸……」
譚春雨又問,「那你拿到錢了嗎?」
「你父親給了我兩塊錢。」別逢君答道。
譚春雨氣得直發抖,厲聲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們家最後的一點錢!那兩塊錢,是給我爸買藥保命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