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梔一聽,就覺得更稀奇了,「嬸子,按說這食堂是你們汽配廠的,汽配廠也是國營單位,職工全都是端鐵飯碗的。食堂缺人手,為啥單位不管呀?」
——這也是因為梔梔看出了大嬸面上的不屑之色,才敢這麼問的。畢竟這裡是老五的主場,梔梔必須得小心行事。
大嬸「哼」了一聲,說道:「你說的沒錯兒,國營單位裡的食堂屬於職工福利,在食堂裡工作的人,當然也是端鐵飯碗的。不過呢,我們汽配廠啊,跟別家企業不一樣!我們職工食堂裡,可只有他老五一個人是正式工,其他人啊全都是臨時工!」
梔梔覺得挺有意思的,「嬸子,你們汽配廠的食堂可是遠近有名得很呢!生意這麼好為啥正式工還只有一個,其他人全是臨時工呢?啊我懂了,這臨時工的工資可比正式工低多了!所以呀,這食堂肯定為單位掙了不少錢吧?」
「那誰知道他一年上交多少錢呀!咱又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大嬸說道。
梔梔觀察著大嬸的臉色,繼續說道:「都是請臨時工幹活,而且人手還不夠!那難怪這兒的衛生做得這麼差!對了,你們……上邊兒也沒人說啥麼?」
意外之言:老五是不是上邊兒有人啊?
果然,大嬸翻了個白眼,說道:「誰敢說呀?老五的老婆和咱廠長的老婆是表姐妹!再加上這食堂的創收確實可以,比咱單位裡任何一個車間盈利都高!所以整個廠子的人都得看他老五的臉色!」
梔梔恍然大悟,「難怪這食堂的衛生那麼差,也沒個人管一管。不過,既然這食堂那麼賺錢,為啥不多請幾個臨時工?」
大嬸冷笑道:「多請幾個臨時工?那他不就虧了嘛!」
梔梔假裝有些不明白,睜著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天真地問道:「為啥呀?」
「你啊還是個小姑娘,哪裡懂這些!老五他創收掙回來的錢,大頭要上交到廠子裡,那小頭肯定就是他自己拿了呀!整一個食堂都是他說了算,他想請幾個臨時工就請幾個臨時工……這人要是請多了,那工資不就開得多麼!他就沒得賺了呀!」
梔梔假意驚呼,「哎呀這不是在薅我們的羊毛麼?!」
大嬸哼了一聲,「那有什麼法子!人家有靠山……」
說話之間,一個拎著包袱的中老年婦女拿著張小板凳、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板,來到食堂門口。她把板凳放下、坐好,把紙板端端正正放到自己的面前,然後開啟包袱,拿出一個軍用水壺,拎開瓶蓋喝了幾口水,就大聲嚎哭了起來——
「冤枉啊!冤枉啊——」
梔梔看著那個張嘴就哭的中老年婦女,十分詫異。
大嬸嘆氣,指著那個嚎哭的中老年婦女對梔梔說道:「……你看看!嗐,我差點兒忘了你是外地人了……那個老太太,你知道她是誰嗎?」
梔梔搖頭。
「那老太太姓潘,是老五堂弟的老婆,老五為了給這食堂搶客源,找來潘大娘的兒子小五,讓他去國營飯店那兒栽贓陷害。結果呢,國營飯店被老五整得快倒閉了,潘大娘的兒子小五也被派出所抓了,勞改去了!」
「……這事兒還沒完,小五不是被抓了麼?他可是他家的獨苗!他爹死得早,全靠潘大娘四處要飯才養活了他。結果老五教唆小五犯了法,小五前腳跟被抓,老五後腳跟就回老家把潘大娘從老家的祖屋裡趕了出來,說潘大娘是絕戶,不配住祖屋!」
「你說說,潘小五是不是個傻子!」大嬸說道。
梔梔嘆為觀止,「那潘小五又為什麼願意答應老五,幫他幹這栽贓陷害的事呢?」
「潘小五傻唄!老五忽悠他,說只要小五幫他幹成了這事兒,他就想辦法幫潘小五先辦招工的事兒,然後再由臨時工轉正……潘小五信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