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為她倆聊天的聲音很大,無所事事的梔梔就將她倆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女知青叫鄭萍,是隔壁鄂省省城紅磚廠的子弟,接受指派去界南省的南陵島下鄉插隊。中年婦女叫趙大嬸,她是皖省人,去探望在界南省當兵的丈夫。
剛開始的時候趙大嬸和鄭萍聊的是界南省的風土人情……
慢慢的,趙大嬸就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就往鄭萍身上繞。
沒一會兒,連著鄭萍今年十八歲,高中文化還沒找物件,家裡一共六口人她一共四姊妹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父母叫什麼在哪兒工作……
以及父母重男輕女又偏心她妹妹的話都被趙大嬸給套了出來。
梔梔直皺眉。
她覺得這個趙大嬸有問題……
可梔梔自己也是單身姑娘,不好太明顯的提醒鄭萍小心保護好自己的。只能趁趙大嬸套鄭萍話的時候,一會兒站起來拿著杯子出去倒杯水兒,一會兒問問身邊的大嬸到那個站了……
可鄭萍完全沒有戒備。
反倒是趙大嬸覺察到梔梔的提示,就笑眯眯地來套話,問梔梔是哪兒人,今天多大了,家裡都有些什麼人,是自己一個人出遠門嗎,出門幹什麼了……
梔梔就捏造自己叫秀秀,界南省省城的人,今年二十五歲,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因為平時要上班,孩子沒人帶,所以這一趟她是把孩子送到婆婆家去的。
趙大嬸有些吃驚,「喲,看你這面相、這身段兒我還以為你才十七八歲……和萍萍一樣,是個來咱們界南來插隊的知青呢!」
梔梔一笑,「我面嫩,顯年輕!」
趙大嬸打量著梔梔,越看就越驚艷,「真看不出啊,原來你已經結婚生小孩了。那……你一個人出門你男人不擔心啊?」
梔梔說道:「沒事兒,我跟他約好了,他出完任務也搭這趟車,就是買票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我在哪個車廂哪個座兒,到時候他還得一個車廂一個車廂的找我呢。」
趙大嬸一聽到「出任務」這幾個字,連忙又問,
「秀秀,那你男人是幹什麼的啊?」
「他是公安,專門抓柺子佬的!」梔梔大聲說道。
趙大嬸臉一白。
然後她就再也沒跟梔梔攀談過,而是繼續熱情的和鄭萍聊天。
梔梔見一直點不醒鄭萍,也只得作罷。
綠皮車停停駛駛,不知不覺就從日落黃昏一直到了月上中天。
夜裡十點多,車廂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和梔梔坐對面的這六人組除了她之外,幾乎全都坐在座位上睡著了。
梔梔這才悄悄地將手伸進挎包,摸黑開啟飯盒,拈出二嫂做的糖豬油渣吃了起來。她一口氣吃了七八塊,直到覺得有些膩了,這才停下來又灌了幾口水,用手帕仔細地將手指擦乾淨,抱著自己的斜挎包睡著了。
半夜時分,坐在梔梔身邊的張姓婆媳到站下了車,又上來了一對年輕夫妻。
坐在梔梔對面的趙大嬸睡覺磨牙、整個人還直往她身邊的男青年身上靠。男青年實在受不了,就把他的包放在座位上,他走到走廂連線處那兒透氣去了。
夏天的清晨,天亮得很早。
大約五點多鐘的樣子就日出了。
梔梔已經和哥哥坐過一次綠皮車了,比較有經驗。她知道在火車上洗漱必須要趕早,否則人一多,上廁所漱口什麼的都要排隊,排到後頭的,沒水沖廁所漱口洗臉是常事,那可太難受了。
於是她就拿著口杯牙刷和毛巾去洗漱了。
剛洗漱好,還沒走回到座位上呢,梔梔就聽到一陣喧譁聲,似乎是女孩子尖叫哭泣的聲音,以及婦女兇狠叫罵的聲音……
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