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梔梔如此堅決,他便打算喝上一兩口意思意思,免得她用這樣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黎恕就著梔梔的服侍喝了一口搪瓷杯裡的米湯水兒……
說來也怪。
剛才還覺得噁心想嘔的感覺,一下子就被這暖乎微甜又濃稠的米湯水兒給壓住了。接踵而來的,是身體深處那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渴。
黎恕微喘了一口氣,自己伸手托住了梔梔端著的搪瓷杯杯底,開始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著香濃的米湯。
梔梔見他還有食慾,懸在嗓子眼兒的心臟終於慢慢歸位。
然後她又拿了一塊白糖糕過來,「黎恕,你慢點兒喝,先吃點白糖糕……」
黎恕放下杯子,本來想問一句「你怎麼還做起白糖糕」來了,然後白糖糕就已經被送到了他的嘴邊。
「我的手藝可沒我媽的好,你將就著吃吧!」梔梔笑道。
黎恕笑了。
他張嘴咬住了白糖糕。
誠如梔梔所說,她做出白糖糕的手藝確實不如應雨時,畢竟好吃的白糖糕需要花時間發酵。但梔梔做的白糖糕是用米粉和糯米粉做的,吃進嘴裡便一抿而化了,根本無渣,只留下濃鬱的大米和糯米的香氣。
米湯和白糖糕,確實是對腸胃最最最友好的食物。
黎恕一口氣吃了兩塊白糖糕、一大杯米湯後,覺得冰冷的身體逐漸回暖,腸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撫慰,連著頭腦裡的眩暈感沒那麼重了,嗓子也沒那麼疼了。
大周跑過來,給黎恕端了滿滿一飯盒的白米飯、上頭還澆了好多連湯帶水的燜魚塊。但黎恕就是居然沒有胃口,看著這碗米飯直搖頭……
大周跟了黎恕多年,很瞭解黎恕。見黎恕連飯都不想吃了,大周整個人都傻了,「哥,你、你今天……誒,怎麼連飯都不吃了?別把自己折騰太狠了啊……」
梔梔說道:「大周你把他的飯放在這兒,等他緩過來他會吃的。」
黎恕也點點頭,「我一會兒再吃。」
又用氣音對大周說道:「你也趕緊去吃飯吧……」
大周憂心忡忡地走了。
梔梔繼續守著黎恕吃白糖糕和米湯,又道:「一會兒你就趕緊睡覺,爭取早點兒緩過來。現在我們有了護目鏡和呼吸器,你就不用這麼拼了……」
「黎恕,你聽我的吧,明天早點兒起來,然後把偵察地形、繪圖的工作教給大家。靠你一個人是不行的,就算你再厲害,那也是不行……你看,今天我們五十個人,不也把呼吸儀給做出來了麼?你要相信群眾的力量!」
「明天一早,你別急著下海,先給大家上課。上完課以後,你再和大家輪流下海,再輪流畫圖。你也別著急,並不是一定要在五天……不,並不是非要四天之內完成的。我們呆在這兒,這裡有淡水,叔叔們叉魚很厲害,就算我們在這兒再呆上一個月都可以……」
「你不要著急離開,我們有電臺,把我們的工作情況發給海鷗島駐守軍營,這樣親友們也不會為我們擔心了,我們就呆在這兒安心完成工作……完成了以後再回去。」梔梔溫柔地說道。
黎恕看著梔梔,點了點頭。
「你說的有道理,」他啞著嗓子說道,「那我這就讓他們發電報回去,先報個平安……說實話,我倆出來了,瞭解目前的情況,所以我是不擔心。但是大周、書華、於露,胖叔他們都成了家……我是怕他們的家屬著急。」
「那呆會兒我給大家開個會,說一下現在的情況。」梔梔說道,「……由我來說,你別說了,保護好你的嗓子,明天一早你還得給大家上課呢!」
黎恕連連點頭。
等到大家全都吃完晚飯,梔梔把大家召集了過來,把她和黎恕的決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