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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俞心橋被幸福砸中腦袋,一償夙願,怎麼捨得打破眼前的平靜,非要刨根問底,探個究竟?
可他偏偏還是親手打破了,他發現這場婚姻的縫隙,摸到深藏其中的塵垢,就沒辦法再裝傻充愣,粉飾太平。
俞心橋抽了抽鼻子:“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
“我沒騙你。”徐彥洹說。
“你騙我說我們婚後相處得很好。”
“是很好。”
“那婚後我們有沒有……接過吻?”
“嗯。”
“偶爾嗎?”
“不,每天。”
得到這樣的回答,俞心橋非但不開心,反而愈發難受。
“你要我怎麼相信?”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把微信介面亮給徐彥洹看,“切回憶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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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週一,潯城二中高二(3)班氣氛低迷,晨讀課像在集體誦經。
上午說:“今天和方老師聯絡了,他說你最近發過去的練習影片進度還不錯,但質量稍差,像是靜不下心。”
來到潯城後,俞心橋依然保持每天練琴,每週給在首都的鋼琴老師發一次彈奏影片的頻率。上次方老師也提出同樣的問題,說他彈出來的音都是飄的,節奏也亂。
“那我今天開始用節拍器。”俞心橋說。
俞含章對兒子向來沒有太多要求,相對姚瓊英的嚴格,更重視俞心橋的身心健康,也更願意傾聽他的想法。
“怎麼樣,想好了嗎,要不要回不回來?”
俞心橋咬了下嘴唇:“不回。”
才來幾個月就回去,顯得他沒長性,至少得把這個學期撐下來。
“確定不回了?”俞含章溫聲道,“爸爸看得出來你很想把琴彈好,可是學琴不是自己悶頭練就行,你不僅缺少大師的指導,更缺乏樂團指揮們合作的經驗。”
這些俞心橋早就想過,他說:“我報名參加了暑期潯城市裡的鋼琴比賽,還有學校的文藝匯演。”
俞含章笑起來:“也好,能在這些活動中多認識些朋友,是件好事。”
通話到最後,俞含章作為老父親忍不住操心:“上次演奏會聽得如何?你中意的那位小同學是否……”
哪壺不開提哪壺,俞心橋忙岔開話題:“有空我會回去看您……如果抽得出時間的話。”
俞含章便不再問,愉快地應下了:“在你搬回來之前,爸爸一定做通媽媽的思想工作。”
結束通話電話,俞心橋把手機揣兜裡,餘光瞥見一道高瘦身影從旁邊走過。
是徐彥洹。
那天之後,兩人非但沒說過話,連碰面都只存在於上操排隊的時候偶然視線交接。
這會兒徐彥洹步子邁得又大又快,躲避瘟神似的,周圍的學生都注意到了,一傳十十傳百地往這邊看,然後就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俞心橋便也沒看見似的,穿過人群闊步往前走。
雖然沒有徐彥洹那麼快。
雖然,在拐彎到人煙稀少的小路時,趁無人看見,俞心橋用手背輕而迅速地揩了下眼角,將連日積攢的苦澀悄悄釋放些許。
今年的夏天比以往來得早。
薄暮冥冥的傍晚,徐彥洹拎著裝滿生活用品的編織袋,沿著蜿蜒狹窄的樓梯往上爬時,遇到鄰居大嬸。
“你身體好點沒有?都上救護車了,這麼快就回來上學啦?”
徐彥洹說:“嗯,沒事了。”
“聽房東說你們要搬到四樓去啦?”大嬸道,“這邊住戶多,不容易被找到的,四樓也蠻清淨,就是房頂總是漏水,等夏天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