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娘子卻扇……請娘子卻扇……”
清圓到底捨不得難為他,羞答答撤了羽扇。年輕鮮潔的新娘子,有美麗豐盈的臉龐,滿頭珠翠,一肩霞帔,坐在那裡,既是端莊,又是嫵媚。
沈潤的那些朋友們笑鬧,又推又搡,“守雅好福氣,嫂子真好看!”
喜房裡的嬤嬤們笑著把人勸出去,“諸位大人,外頭開筵了,快請入席吧。”
把那些湊熱鬧的都轟走了,才輪著夫婦兩個行同牢合巹禮。彼此對坐著吃白肉,你一塊來我一塊……清圓真有些餓了,連吃了好幾塊,連邊上喜娘都發笑,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怎麼覺得這肉怪好吃的……”
沈潤偏疼她,親手替她布了兩塊,又遞酒來。合巹禮是拿匏瓜劈成兩半用以盛酒,喝完了再把它拼起來,拿紅絲線纏上,大禮便完成了。
只是他還要去宴飲賓客,戀戀不捨讓她等他回來,一步三回頭地去了。清圓到這時才鬆口氣,抱弦笑道:“姑娘辛苦了,今兒一氣發生了這麼多事,才剛我瞧老太太,氣得臉色都變了。”
清圓笑了笑,“替我重新綰髮吧。”一面起來,摘了頭上釵環。
因有蔣氏事先告密,她同沈潤說了,他讓她不必擔心,他自有應對,連陳家祖母都不用驚動,原來是請了聖人的旨意。家裡有了這樣的主心骨,真是萬事不必她憂慮了,所以總有女孩兒想入沈府,不是沒有道理的。
先前卻扇的時候還看見芳純來著,眼下又不見了人影,大約是回去了。她抿了發,回頭問周嬤嬤:“西府裡這幾日,可還太平啊?”
周嬤嬤搖頭,“前兒二太太鬧和離,話都傳到老爺耳朵裡了,老爺也生氣,又不能出言教訓,只叫二老爺回去好好同她說合。奴婢們早盼著夫人過門了,這家裡到底要個正經的內當家才好,二太太由來不問事,只知道餓了要吃的,冷了要穿的,誰說兩句她愛聽的,就對人掏心窩子。我是想著,眼下夫人進了門,那位皓雪姑娘多少也忌諱些,只要她不在二太太耳邊吹風,二太太緩過勁兒來,自然就好了。”
可是清圓搖頭,只怕是好不了。人家下了幾個月的功夫,短時間內積重難返。今天她婚宴的經過,姚家未必沒瞧見,這會兒八成眼紅得滴出血來了。沈潤身上沒人敢下手,他脾氣不好難親近,三句話不對就喊打喊殺,再會撒嬌的姑娘到他跟前,他也能把人腸子掏出來。沈澈不一樣,沈澈的性子更溫和,也更易親近,想進沈家門,自然是二房更好做手腳。
清圓卸下鐲子放進妝盒裡,“這陣子皓雪姑娘還來?”
“來啊,怎麼不來!”周嬤嬤道,“前幾日西府上房伺候的人出來學舌,那位姑娘還勸二老爺呢,說姐姐在孃家時脾氣就倔強,請姐夫別放在心上。”
清圓聽了直皺眉,“二爺和二太太做了這麼長時候的夫妻,倒要她一個外人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