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莊,我誤會了你。我一直找你,&ot;她的聲音輕輕,具歉意,&ot;但找不到你──
你已經回香港了,我得到你的地址,本想寫信給你,反正暑假回來,還不如直接面對
面說清楚,莊,你不生氣吧?&ot;
我竟然哽咽起來,&ot;你在乎我生不生氣?像我這種丟中國人顏面的敗類!&ot;委屈
一發不可收拾。
&ot;噯噯,&ot;她悄聲央求,&ot;別小器,別小器呀。&ot;
我側過頭。
&ot;去看電影好不好?&ot;她推一推我。
我不響。
&ot;好不好嘛?&ot;再推一推我。
我說:&ot;改天,今夜我醉了。&ot;
她一怔,哈哈大笑起來,挽起我的手臂,一頭的小玻璃珠發出清脆的互撞聲。
這個女子是我命中的剋星,我嘆一口氣。
居然認了命,忽然就高興起來。
嘉芙蓮也一定有告訴她我是如何的愛她吧。必然的事,而我們終於又在香港遇上
了。
呵,註定的事。
今夜我非常有空,且沒有喝醉。容哥哥與阿妹母親說的:「容哥哥今天回來。」
我問:「什麼容哥哥?」
母親說:「容哥哥你都忘了?小時候一起玩的。」
「我墮入紅塵已經兩百年矣,幼時之事不復記得,歉甚。」
母親既好氣又好笑,「容哥哥你都忘記?」
「這名字很熟,什麼男子配稱哥哥?我以為只有郭靖配稱靖哥哥。」我笑。
「你記性真壞。」母親埋怨。
「大概是什麼癩痢頭小鄰居,」我笑,「自然不記得了。」
「不是,是容家大兒子,你表姑媽孃家那邊的親戚,害你摔斷左臂的那個男孩
子。」
「他?」我說:「他叫容哥哥嗎?」
「是,如今回來了,他問起你表姑媽,那小女孩子長多大了,手臂有沒有異樣。
「原來是他!」我笑,「為了他,我還頗吃過一點苦。」
「是你自己頑皮,硬要騎在他腳踏車後面,結果摔下來,哭得驚天動地,左臂斷
得像三節棍,嚇死我。」
「小事耳,」我說:「每個孩子在暑假都有可能摔斷骨頭。」
「在女孩子來說,你也算得一等一頑皮了。」母親提醒我。
「他自什麼地方回來?」
「加拿大冰天雪地的地方。」
「好象去了很久,」我詫異,「一直沒聽到他音訊。」
「去了十三年,沒回來過。」
「呵!有這樣的人?」我笑,「交通這麼方便,竟十三年不回來?怎麼又忽然回
來了?是因為當初香港有女孩子傷了他的心,一去不返呢,抑或那邊有女孩子傷了他
的心,所以一怒而返?」
母親嗔道.「聽不懂你這個話。」
我微笑。
「他指名要見你呢,尚記得你叫阿妹。」母親說。
「真好記性!恐怕已是個中年男人了吧?」
「快四十了。」
「日子過得真快,那年我才六七歲,他直情把我當小毛頭,」我感喟,「我都老
了。」
母親說:「早幾十年,廿六歲已是老小姐,現在不妨,現在二十六七歲的女子都
拍胸口說:我還小。」
我說:「人何必在年齡上做文章,青春不見得就是一切。」
「你這麼想,男人不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