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邊挪動,她只好節節後退,最後被擠到他對面。
她低著頭,望著兩人相距不遠的鞋尖,很巧,都是白色運動鞋。
男人手裡依舊夾著那根菸,像轉筆那樣轉了幾圈,頓一頓,再轉幾圈。
有好幾次,江月疏感覺到頭頂的灼熱,像是有一道目光,卻不敢輕易抬頭。
後來那種感覺沒了,男人從兜裡拿出手機,接電話。
嗯,好,再見。他只說了三個短句,不到二十秒結束通話。
只是他沒再把手機裝回兜裡,手順著褲縫垂下來。
江月疏這才發現他手指很長,掌心也很寬,手機目測比她的還要大一圈,可拿在他手裡就像個玩具。指節慵懶地彎曲著,同時還夾著那根菸。
他身上卻沒有煙味。
至少站在他對面,她聞不到。
這站是小站,停不久,很快列車又往前開動。
江月疏轉頭看荒涼的站臺,頭頂忽然飄下來一道嗓音:“去哪兒的?”
江月疏愣了愣,一開始僵著沒動。
他是不是在和她說話?
可這裡好像沒別人。
她很想裝淡定,但抬頭時目光還是顫了顫,嗓音有點乾澀:“延城。”
說完她視線微微下垂,才發現他的t恤並非純黑,胸口有一串白色logo,花體字,她認不出寫的是什麼。
“巧了。”男人輕笑一聲,掂了掂手機,“我也是。”
江月疏不動聲色地咬了咬下唇內側的軟肉,不知道該回什麼。
之前誰也沒教過她,被這個人搭訕要怎麼辦,完全不在她的出行預案之中。
她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男人也沒再說,只是她頭頂那種被注視的灼熱感逐漸變得明顯而具象。
直到賣零食飲料的列車員推著推車經過,江月疏聽見他聲音:“要不要喝點……”
“不用了。”江月疏慌忙搖頭,也趕不上心臟猛跳的速度,連忙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我去衛生間……”
不等他回答,扭頭閃進過道。
這會兒廁所沒人排隊,她假模假式地進去待了會兒,洗了個手。
鏡子裡那張臉隔著粉底都能看見紅暈,她把頭髮朝前捋了捋,遮住同樣紅的耳朵,深呼吸冷靜了一下,才推門出去。
到下一站前,她坐在座位上沒動,也不敢回頭瞎看了。
呂城是大站,上下車人多,停留時間也比較長。
江月疏看見他走到站臺中間的座位坐下,終於把那根菸點燃。
那一片有不少下車抽菸的,也有帶孩子出去放風的父母,唯獨那個穿一身黑的男人,對她來說格外惹眼。
煙被他夾在食指和中指的指根,手指微曲,呈現出賞心悅目的弧度,後兩指併攏折下,繃起手腕間清晰的脈絡。
江月疏素來討厭人抽菸的,從小不知吸了江正豪多少二手菸。
但對煙這個東西的厭惡,似乎並不妨礙她覺得他好看。
就連抽菸的樣子,都好看。
被他讓座的婦女走過去道謝,男人笑著說了句什麼,用沒碰煙的那隻手摸了摸她懷中孩子的頭。
後來,他才看向她。深邃目光越過半個站臺的距離,看不清神色,卻也足夠令她心馳神蕩。
江月疏匆促撇開,又忍不住瞄過去,恰好被他捉住目光。
他似乎對她笑了一下。
江月疏抬手假裝遮太陽,遮住了眼睛。
列車快開了,出去的人陸續回來,男人把剩餘的菸頭扔進垃圾桶,也離開她視線。
小姐姐剛才下車,上來的是個彪形大漢,人還沒坐下,江月疏聞到一股酸臭味,不自覺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