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阿芝不明所以。
過了星期五,郵寄有延誤,她便沮喪,呵,終於不耐煩了,不再寄信來了,到此為止了。
星期一,信件又到,她心情才復甦。
阿芝問:「不用覆信嗎?」
「不知寫甚麼才好。」
「一直不回信,對方會累。」
印子嘆口氣。
「印子,現在你要甚麼有甚麼,應當開心。」
「我的確不是不高興。」
「連你都要嘆氣,我們豈非無生存希望。」
「阿芝真會說笑,我是誰,我不過是一個走了運的跑江湖女子。」
「嘩,大明星這樣謙卑,真叫人吃不消。」
「不是嗎?一個碼頭接一個碼頭巡迴演出:『各位父兄叔伯,請多多捧場』。」
阿芝勸說:「許多人不必辛苦,這種機會不是人人可以得到。」
印子苦笑。
真的,多少江湖兒女盼望早紅,朝思暮想,施盡渾身解數,有些混到老大,也擠不上一線位置,轉瞬被迫飾演新一代紅人的爸媽。
阿芝告訴她:「要準備多倫多影展的行頭了,請給點指示。」
印子不出聲,她時時有這種短暫的、魂離肉身的神情。
她在想,可否趁影展,順帶去參加陳家的婚禮,她喜歡陳家所有人,他們健康、快樂、光明、正常,他們令她覺得人生有盼望。
她決定開小差,裕進既然把婚禮日期告訴她,就不會介意她忽然出現。她悄悄準備了禮物,當天,飛機來回就得十多個小時,她逗留兩個鍾就得走,犧牲睡眠,在所不惜。
在陳家,整個婚禮準備程式中,王應樂展示無比耐力,使裕進對他漸漸改觀。
怪不得裕逵選中他,他沒有自我,完全以裕逵為重,裕逵的意思是聖旨,有時連弟弟都不耐煩了,他仍一心一意侍候未婚妻。
陳裕進會這樣對丘永婷嗎?永不。
陳裕進會這樣對劉印子嗎?可能。
裕逵選永婷及她最要好的一個女同學做伴娘,伴郎是王應樂的未婚上司猶太人辛褒。
那天一早,大家都起來了,獨獨裕進賴床。裕逵化了一半妝來催他起來。
裕進不勝惆悵,「從此一心向著夫家,待生下子女,統共忘記小弟。」
「你還算小弟?」裕逵伸手拉他,「是老兄了。」
「化了妝幾乎不認得你了。」
「應樂也這樣說。」
「他深愛你。」
※※※
裕逵笑:「選物件,最要緊是愛我,不以我為重,條件再好,又有甚麼用?」念科學的她頭腦清楚。
裕逵看到桌上未完成的信,故意問:「寫給甚麼人?」
裕進起床,「來,讓我用墨水替你畫上祝福的圖案。」
裕逵嚇一跳,「我不要,別弄髒我的禮服。」
「狗咬呂洞賓。」
陳太太進來,「裕逵,請幫我扣腰封。」懶洋洋的裕進總算起來梳洗。他穿好衣服,用電話向祖父母報告現場狀況。
婚禮在前園架起的蛋黃色帳幕裡舉行,請了百來個客人,最美的鮮花,最鮮的食物,絕不吝嗇香檳。
陳先生為停車位頭痛,四處同鄰居打招呼。
裕進在這樣一個熱鬧的早晨竟覺得寂寞。
永婷過來笑說:「裕逵真有良心,伴娘的禮服夠漂亮。」
「永婷你穿上紗衣似安琪兒。」
「真的?」永婷喜出望外,衝口而出:「辛褒也那樣說。」
永婷立刻後悔,怕裕進不高興。
「辛褒有眼光。」他卻不在意。
永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