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幫手都沒有。
她在劇痛時甚至不能眨眼。
但她沒有退,保持著姿勢,冷酷得像一座墓碑。
刺客皺了下眉,他只要再補一刀徐萌就死了,他造成的傷口無法癒合,除非他本人死了。
所以他不看好徐萌和祝寧,祝寧剛才也受傷了,帶著一個永不癒合的傷口就算走出汙染區域又能怎麼樣?
如今徐萌腹部流出的鮮血本來是血紅色的,那還是正常人類的鮮血顏色,但逐漸變成了黑色。
黑色的鮮血像是影子的殘片,他看不到的地方,徐萌的眼睛亮到驚人。
異化。
他再明白不過,徐萌竟然異化了。
所有異能者都在異化的邊緣遊走,官方說他們是被汙染但保持理智的汙染物。
當無法保持理智,或者汙染加深時,他們會進入異化狀態。
每個異能者腦子裡都有個保險栓,在正常與汙染物之間遊離。
現在徐萌開啟了保險栓。
他看不到徐萌真正的眼神,但能猜到,瀕死獵物爆發出的最後一擊,是我要死也要帶你一起死。
實驗室內站滿了汙染物,他們聞到了獵物的氣息,就像是鯊魚聞到了鮮血。
異化的人會無限接近於汙染,在汙染物看來,他們都是獵物。
他看出了徐萌想拖他一起死的決心,他可不想跟徐萌一起死在這兒,變成一個只會滿地亂爬的蟑螂人。
不得不承認,他很難在徐萌手上討到任何便宜,過往的豐富經驗讓他很快就能審時度勢。
這人他刺殺不了,任務失敗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他需要及時撤退,這個活他幹不來,愛誰幹誰幹。
他想收刀,但刀被一股巨力拉扯著,他的傀儡竟然無法抽出。
站在徐萌背後的傀儡,本來和徐萌相貼,現在他的刀像是捅進了沼澤地,被拉扯著,傀儡的刀和手臂竟然都陷入了徐萌的身體裡。
徐萌在吞噬他。
他終於感到一陣恐慌,一般來說他以自己為誘餌,讓傀儡動手殺人百發百中,從未失手。
這種戰略一旦失手自己就陷入敵人的陷阱。
現在他想逃離已經來不及了,徐萌身上的黑色陰影在分泌,如果黑貓炸起的尖銳黑毛,像是無數根利刃一樣紮下。
連空氣都微微發生了改變。
黑色的利刃將他釘入牆壁,像是被固定的昆蟲標本,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後退。
徐萌甚至不跟他多說一句話,她不想知道他的過去,不想知道任何多餘的話,所以他連試圖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她唯一的執念是要殺了他,為這九年的仇恨畫一個句號。
她是獵豹隊的隊長,給人當隊長就要負責。
責任壓在她身上,程莫非臨死之前拖著蝸牛殼,徐萌也揹負著同樣的殼。
這東西太沉重了,九年的時間,壓在身上時像是揹負了一座山,她想要求一個真相,想要公平。
她只能拖動著腳步一點點向前,她從未退縮過,在這一刻也沒退。
她遵守著世間最樸素的信條:殺了人需要用命來償。
她高舉的刀終於落下。
……
呼——
祝寧的腳步一停,她聽到了一陣很輕的風聲。
祝寧已經進入了門後,她看不見,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反而聽力被放大了。
她剛開始能聽到背後的聲音,他們之間的對決比普通人聲音輕多了,祝寧隱約能聽到,光從聲音來判斷都感覺到戰鬥很殘酷。
祝寧心跳很快,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去找汙染源了,她想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