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你這裡不行?」
「對不起,」我說:「我不能那麼做。」
他點點頭,「我很明白。」
「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小公寓。」
「我不去,有臭蟲。」他笑。
「別這樣好不好?」我也笑。
我很想說出本來另一個朋友想把他介紹給我的故事,但終於沒開口。
「我請你出去吃飯,來。」他說。
「我已經吃過。」我說。
「沒關係,陪我喝咖啡。」
「好。」我終於說。
我與他吃了晚飯,順便逛逛香港,在山頂,濃霧瀰漫,他說:「這種天氣,實在忍不住興起結婚的念頭來。」
我取笑他:「濃霧天想結婚,霧散了怎麼辦?瞎浪漫。」
他微笑。
他是個很有氣質的英俊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並不自覺英俊。
我看著他,原來咪咪要為我介紹的人就是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太妙了。
他比我們想像中的好,至少與他在一起舒服,自在,無拘無束。
午夜十二點正,我撥一個電話到林家,終於有人來接聽。
我冷笑道:「在接吻嗎?」
「喂,你在哪裡?電話打到你家去沒有人。」小林急。
「我們在山頂流浪!」
「我為他訂了希爾頓,真抱歉,忘記跟你說,這次我可慘了——」
「你慘?」我再冷笑,把小林冷進冰箱裡去,「我們怎麼辦?」
「我想我已經失去這個客人,明天見了老闆,死無葬舟之地,我馬上出來接他,你們別動。」
「好,限你廿分鐘趕到,山頂舊咖啡廳。」
但是安東尼怪我,他問:「你為什麼叫他來,我不需要他,我自己懂得到希爾頓。」
我笑:「他需要你。」
「不要緊,我不會怪他,生意毫無問題。他做了件好事——我因此認識了你。」
我抱住雙臂,看著他笑。
「首先,」我說,「你要把中文名字告訴我。」
「自然。」他說:「蘇震佳。」
我伸出手,「你好你好。」
他微笑,「我明天能約你吃晚飯嗎?」
「自然?」我說。
我心中在想,如果鬼靈精侄女兒再打電話來,我可以跟他說:「有人約會我。」
他點起一枝煙。
奇怪,就是因為那個廣告——
小林的車子趕到了。
他奔出來與蘇震佳握手,道歉,他送他到酒店。
我回家。
多少年心情未曾這麼好過了。
我吹著口哨,開啟衣櫃,不知為什麼,把跳舞的裙子都取出來檢視。
忽然電話響了,我連忙接聽。
是蘇的聲音,他說:「還沒睡?」
「馬上睡了。」
「記得,明天有我的約會。」
我快樂的說:「是,我會記得。」
自然記得。偶遇雅倫馮是張太太張先生介紹我認識的。
聽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那種在殖民地受教育,打幼稚園起就得講英文,一帆風順到香港大學,考到碩士,在政府機關找到所謂一份高薪的工作,非常年輕有為的樣子,開著一部日本房車進出上班,日日如是,可是生活得很起勁。
中國不是因為他們而強的。
我最不喜歡這種男人,一點出息都沒有,缺乏氣質,也許他是牛頭角順嫂心目中的乘龍快婿,但對於我,他什麼也不是。
況且那日雅倫馮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