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聽。那邊是乃明。
「乃明?」我一嘴的牙膏泡沫,「好嗎?」
「為什麼一連七八天都找不到你的人?」
「什麼意思?」我愕然。
「我日日夜夜打電話給你,沒人接聽,你的節目這麼多?」
「你怎麼了?你發神經?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我沒有資格-?」
「當然沒有!你走之前又沒有擱下三年的米飯錢給我,我幹麼要聽你的?你真好意思,前年九月去的,到今年一月份才打電話來,我見了你面還未必把你認得清楚呢,真滑稽!」我怒氣沖沖的放下電話。
走到樓下看見小張站在那裡。
「小張!」我詫異,「你?」
「是,來接你上班。」他說。
「我自己有車,你何必麻煩?」我笑。
「這是早上唯一可以看到你的機會。」他坦白的答。
「真的?」我把手臂伸進他臂彎裡。
百步之內,必有芳糙。
我現在心情不一樣。我問:「小張,假使很遠的地方,有個朋友打電話來質問我假期在什麼地方玩,我該怎麼答?」
「很遠的地方。多遠?」小張問。
「加拿大。」
「朋友是男是女?」
「男人。」
「叫他去死。」
「為什麼?」
「他管你去過什麼地方?你有沒有管過他?如果他要管你,叫他娶了你,管你一日三餐房租零用。」
「你說到我心裡去了。」我說,。
「他那麼緊張你,為什麼要離開你到別的國家去?」
「而且他已經有三千日沒有見我了,頭尾跑掉兩年有餘。」
小張說:「這人臉皮一流的厚。你仍然愛他嗎?」
「不可能,如果他不做類似的傻事,情有可原,將來大家見面,還是朋友——本來我想給他留個好印象,但他沒有給我下臺的機會。」
「感情最容易變酸,比辱酩還容易壞。」
「說得沒錯。」我很惋惜。
「你們在一起很久嗎?」小張想打聽什麼。
「二千年了。」我狡猾的笑。我恢復了一貫的聰明調皮。
小張看我一眼,「人家都說追求你最難,因為你自己什麼都有。」
「我沒有丈夫。」我笑說。
「這誰不知道!」小張笑。
乃明的電話絕了跡。又過一個星期,小張送我下班,在門口下車,我向他道再見的時候抬起頭,彷彿看見乃明站在我家門。
我以為眼花看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小張向我揚揚手,說「明天見」,開走車子,然後我看清楚那人真是乃明。
「茱莉。」他走向前來叫我。
「你怎麼忽然回來了?」我一點驚異也沒有。
「我想念你。」他說:「回來看你。」
「是嗎?」我淡淡說,「你應該先打個電話來,我今天在公司做足一天,累得很,不想出去。」
「那麼我陪你休息,我想與你說說話。」他說:「剛才那個是誰?」
「同事。」
「你自己不是有車子嗎?」他喋喋不休,「為什麼不坐自己的車子?」
我站在門口跟他說:「我高興做什麼,是我家的事,好不好?」
「你怎麼變了,茱莉,為什麼還不上樓去?我們在這裡要站多久?」他問。
我端詳他,我發覺我並不認識他。這個乃明不是二十八個月前的乃明,現在他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我不打算與你上樓。」我說。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