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來往。
“半生愧對,惟願來生能償還一二。
“勿念。”
有些言語,讓餘夫人心生悲涼,有些言語,則讓她滿腹怨氣——不讓不孝子嗣染指錢財?你眼中的不孝子嗣,跟你鬧了這些年,為的都是想要與我過幾天人該過的日子!
隨後,她陷入了忽遭變故的茫然失措,呆坐了半晌才清醒過來,急匆匆找到外院,把書信交給傅先生過目。
傅先生喚來餘洪飛、賭坊裡的賬房管事等等,讓他們看看是不是餘老闆的字跡。
人們神色、心緒各異,但是都能肯定,這就是餘老闆的字跡。
傅先生又命人取來餘老闆寫過的字據、書信,親自比對,結論與眾人無異。
既然如此,有一點便可以確定了——坍塌的房屋下面,埋著餘老闆的骸骨。
傅先生吩咐人儘快挖掘。
挖掘期間,很多金條、銀條和幾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是有一大部分變形或是損毀。金銀無妨,變成怎樣的形狀都能絞碎了花掉,叫人可惜的是那些寶物。
先有那封遺書,再有這些金銀珠寶,都能讓人確定餘老闆自盡這一事實——
島上要是有人想殺餘老闆,不可能一絲貪念也無,即便帶不走金銀,餘老闆那些從未讓外人見過的罕見寶物總能順走幾件。甚至於,完全可以把寶物搬空之後再對餘老闆下殺手。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在殺人的時候只是殺人,全無別的企圖?
到了這時候,餘夫人失聲痛哭起來。外人只道是畢竟有著多年的夫妻情分,親眼目睹這樣慘烈的局面,如何能不悲慟。可是她自己都不清楚,這痛哭是為那個所謂的夫君,還是為自己。
餘洪飛的心情很是複雜,因著昨日的事情、父親的信件,讓他覺得自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次便是有些氣憤,父親居然到死之前都不肯讓他如願。
他固然相信母親不會聽從父親的遺言,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擔心外人添亂。他視線在人群中梭巡,尋找著趙顯。
趙顯是父親多年的心腹,若在此時跳出來與人們控訴他的不孝行徑,那……父親就算已經不在世,他也休想過得輕鬆。
但他一直沒看到趙顯。是不是父親交代給他什麼事,他去了別處?又或者,乾脆就陪著父親一起死了?
不管了。
他沒跟任何人提及趙顯一事,並且巴不得再也不用看到那個人。
到了傍晚,人們找到了一些骸骨。
餘夫人為著兒子兒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即吩咐下人換上素服,準備發喪。並且對傅先生婉言解釋,餘老闆生前應該是心緒不寧之故,才在遺書中數落兒子——心緒平靜的話,又怎能說出不需安葬的糊塗話。其實他心裡還是很疼愛孩子的,只是獨獨對孩子不善言辭,平時父子二人便總有爭執吵鬧的時候。
她這個態度尤為重要:自家完全承認餘老闆是自盡身亡,擺出事情到此為止的意願,那麼憑你是誰,也不能再繼續追查原由。即便是人死了,那也是他們餘家的家事,不想讓外人管,外人還想介入的話,便不合情理。
有些事,她不能不防——如果有居心叵測的人在這時候對他們母子下手,誤導人們認定夫君的死是兒子一手造成,兒子兒媳便會被人唾棄,不要說繼承家業,能否在島上立足都不好說。
不管怎樣,那個不曾善待過她的夫君已死,兒子的日子還要好好兒過下去。
這其中的輕重,沒有誰比她更分得清。
傅先生對這情形喜聞樂見。他畢竟不是坐在大堂等著審案的官員或是衙役,有點兒時間,更願意在家教導一雙可愛的兒女,哪有閒情管這種人命官司。傅家歷代的人都有這個義務,但是,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