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來軟的麼?軟的不行,難道就不能來暗的麼?你聽咱家細說,明日你便……”
李公公離開楊府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三更時分,楊廷和少不了奉上些許禮品,將他好生送出門外。
與此同時,深宮之中,一個人卻是提著一罈酒,正喝得意識朦朧。
“喝,來,陪朕再喝一杯,哈哈哈,好,好酒啊,”朱厚照大著舌頭,晃盪著身影,抓著酒罈從室內晃到外面,險些沒摔倒,唬得一群小黃門連忙上前扶住,卻不想竟被朱厚照一聲厲喝道:“滾開,都給朕滾開!你們這些混蛋,你們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都是奸細,你們都是楊廷和的人,你們都在監視朕,朕要殺了你們!”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幾個小黃門嚇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拼命求饒,哪裡還敢去扶朱厚照。朱厚照也不理睬他們,冷笑一聲,走到院中,卻是提著酒罈,抬眼看著天上的月亮,斷續著叫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哈哈哈,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哈哈哈,喝,嫦娥姐姐,朕陪你喝一杯,如何?”
朱厚照打著轉兒,一邊喝酒,一邊吟詩,一邊吟詩,一邊怪笑,最後終於是醉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後,幾個小黃門將他架回寢宮,扶他在床上躺了,然後宮女們來伺候更衣洗漱,一些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情溫暖,反而越發顯得孤單寂寞,冷。
小玉兒的宿處,被安置在了隔壁的小間裡,這些日子,除了朱厚照和臣下議政的時間,她基本上都是跟朱厚照呆在一起的,她親眼目睹了朱厚照的所作所為,看著他萬分苦悶,看著他終日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心中禁不住有些感嘆,這皇帝,卻也當得窩囊,還不如不幹了為好。
好半天的時間,那些宮女和太監終於都退下了,合上了宮門,小玉兒這才悄悄起身,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小衣,來到朱厚照那寬大又華麗的龍床前,看著這個坐擁天下的大明皇帝。
他睡著了,但是神態卻並不安詳,俊朗的臉上散落著唏噓的胡茬,即便是在夢裡,他似乎也正在遭受束縛一般,正握緊拳頭,皺眉奮力掙扎著。
他是做噩夢了麼?
小玉兒好奇地往前走了一步,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卻只見床上那人,突然揮舞著手臂叫道:“小玉兒別走,別走,你別走,嗚嗚嗚嗚,朕,朕,再多陪陪朕好麼?”
他竟是哭了,小玉兒輕輕伸出小手觸控他的眼角,那的確是溫熱的淚水。他怎的哭了?他是夢到自己離他而去了麼?他真的對自己這樣用心麼?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自己只是一個七歲大的小孩子呀,這人——
小玉兒還沒想完,那酩酊大醉的人,又是一哆嗦,手臂下意識地一劃拉,一把將她抓住了,爾後卻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將她拉到懷裡緊緊抱住了。
“好小玉兒,嘿嘿,你沒走,朕太開心了,嘿嘿,朕開心,開心,你就,就一直陪著朕好麼?”他嘟囔著說著夢話,終於是安心地睡著了。
小玉兒被他攬在臂彎,掙扎著想要離開,卻不想她一動,那人雖是在睡夢之中,卻是條件反射一般,手上下意識地就發力攬住她,一時之間,竟是讓她壓根就無法掙脫。
“哎——”
無奈之下,小玉兒只能是一聲輕嘆,不再掙扎,只能是幫他拉上被子蓋好,爾後就這麼靜靜地躺著,枕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啊——”
清晨,天光矇矇亮,遊廊上的燈還沒有熄,突然一聲慘烈的叫聲從皇上的寢宮之中傳出,驚得那些值夜的宮女和太監們倉皇地往寢宮裡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結果進去之後,卻才發現皇上正披頭散髮地站在床邊,哆嗦著手大叫著。
“我幹了什麼?朕到底幹了什麼?我畜生,我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