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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彷彿與孩子們有說不完的話,我則故意避開她。

可惱的是妻,無端引了這樣的一個女郎入室。

如今廿二歲的女孩子比十六歲更為可怖,廿二歲已很懂事,且又成年,一切自主豁出去誰

擋得住?我又想歪了,誰為誰豁出去?

我的頭痛。

天氣一變就頭痛。

我初戀的情人亦有一雙大眼睛,漆黑的頭髮,也愛穿白裙子,家住半山的舊房子,要走五分鐘石級才到她大門,每次約會,在石階下的鐵閘等,她會像只白色的蝴蝶般撲下,我以陶醉的神情看住她,當時在我心目中,愛情價至高。

後來我並沒有娶她,大家十七八歲,中學畢業後都分道揚鑣往英美留學。

後來又認識了大學裡同學,亦是中國女,法科高材生,一件孤傲相,美麗兼書卷氣,也愛穿白,我愛她若狂,她苦叫我剜出心來示眾我也肯,但終於她跟人跑掉。

我心如刀割,不停的叫自己「活下去、活下去。」

後來想穿了,就在父親的安排下結婚。

但以後看到白裙子,心中就觸動。

一次失戀,足以致命。

有人問我.!「失戀是怎樣的?」

開頭當然是頭暈、身熱、寢食不安,心如湯煮,了無生念,隨後……隨後創傷隨時間而平復,但永遠帶看瘀痕,再也不比以前,再也不能夠做一個快樂的人。

囡囡的白裙子使我想起更多。

幸而妻從不穿白,伊的服飾永遠是得體的,女性化的,優雅的細花。

最難堪的時刻終於來臨,週末,妻不在,國回來探我們,下大雨,空氣裡擰得上水來,我覺得義務上應當送她回去,於是拖了小兒子一起。

誰知半途中塞車,小孩在後座睡熟了,車廂內一片死寂,車窗上霧氣騰騰,囡囡無聊地開始在窗上劃字,開頭是1234,後來便是她自己的名字,然後是我的名字……

我又緊張起來,車上沒有一絲聲音,只聽到水撥劃動,不應如此。

我與妻並沒有經過熱戀的階段。

我們一起看過戲觀過劇,到派對逛過兩宵就結婚了,我倆未曾試過花前月下。

一次也是被困車子,原本可以乘機擁吻她,但不知後地,她端莊秀麗的臉使我下不了手。

但囡囡的面孔不一樣,她的唇有點厚,線條分明,濃眉微揚,一副不羈的眼神永遠帶著挑戰的意味,我不知她要粉碎哪些男人。

她的美是危險兼侵略性的,而妻的美令我們一家都安心。

但妻像一口清茶,她像烈酒。

我已老大,我受不了酒後的痛楚。

我的心跳得幾乎沒躍出口腔,謝天謝地,終於到她的家。

雨下得似麵條般粗。

我替她開門,撐著傘,但飛濺的雨一下子淋濕她白色的襯衫,薄薄的布料貼在她蜜糖色的面板上。

我打著傘,不知說什麼才好。

她將雙手插口袋內,亦無動作。

過很久,我說:「再見。」

她咬咬嘴唇,轉頭走了。

那天回到家中!我發脾氣說菜色不合胃口。

妻詫異:「你怎麼了?」

我恨她無動於中,她信心過份充足,以為結婚十五年之後,丈夫就是煮熟的鴨子,插翼難飛。

我讓她繼續有信心下去,還是令她失望?

只聽她笑問傭人說:「先生這一陣脾氣很壞,每逢回南,他便作怪,像一些人患月圓症。」

對了,黃梅天,另一個名稱叫黃梅天。

是黃梅的季節嗎?照說果實收穫應當在秋季,我沉吟,是什麼因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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