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前那片刻的真情。
但是後來他又想先帝帝到最後放不下的,其實也不是徐文美,而是這大楚江山。大概在他心中,這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其他的一切,不論是他的妻子兒女,還是他心裡曾經傾慕過的人,跟萬里江山相比,都要退後一射之地。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提?
況且徐文美是親自經歷過一切的人,他不會不知道。
不過,先帝既然已經駕崩,徐文美也就不需要遠遠躲在江南了,平安打算什麼時候有機會,問問他願不願意到京城來。
他也跟普通人一樣,喜聚不喜散,希望所有自己親近的人,最好都留在身邊。
不過在給馮玉堂寫信之前,平安得去跟趙璨通報一下進度,得到他的首肯。
聽到平安在西北的佈局,趙璨便問道,“以前條件不成熟,所以我也沒有問,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聽說草原上日子不好過。在我們的印象裡,草原人都是驍勇善戰的。但是幾乎沒有人深思過這種善戰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因為他們習慣了掠奪,而掠奪是為了生存。”平安說,“為了活下去,一個人當然可以爆發出最大的戰鬥力,令敵人畏懼。”
趙璨聞言若有所思,“這說法倒是有些道理,我也聽過,草原苦寒,往往一年所出不足以度日,所以才常常要到南邊來打草谷。其實每年雖然我們的將士有所傷亡,但草原部族卻也不是毫髮無傷。”
“對。”平安說,“不過他們的劣勢也是一樣的。他們習慣了草原上的遊牧生活,很難像中原人一樣安穩度日。另外他們的技術也不行,重地也好,各種工作也好,他們都做不好。所以打下城池也守不住,最後只好劫掠一番就離開。”
“對付這樣的人,只要消磨掉他們那種為了生存所爆發出來的銳氣,自然就沒有問題了。”平安道。
趙璨問,“你是說,我們大楚來為他們提供糧食養著他們,養到他們失了銳氣,自然就會歸附我們?”
“不止。”平安道,“除此之外,就像是對付東南那邊一樣,草原不出產糧食,但是某些藥材卻正好只在那裡生長,另外皮毛,馬匹和一些礦石,也是我們所需要的。我們用糧食跟他們換取這些東西,等到他們習慣了這種交易之後,自然就不會對大楚用兵了。”
或許小的摩擦還是會有,但是大規模的戰爭卻很難發生了。
“這個我們之前談過,”趙璨說,“當時我還對父皇說起,但其中最為難的,就是如何讓草原人答應這種交易。兩族交戰多年,他們對大楚十分警惕恐怕……”
“這就是我讓玉堂留在西北做的事情了。”平安說,“只要讓他們知道這種交易的好處,自然不愁他們不答應。”
怎麼讓他們知道這種好處?自然是讓安插在那邊的間諜去宣揚。
自己人總是更好說話。
其實就算平安沒有想到馮玉堂,馮玉堂這邊也打算給他寫信說一下自己這邊的進度了。
佈局多年,馮玉堂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他的才能正體現在這種前期工作之中——情報蒐集,整理,統籌安排和規劃。至於具體的行動,讓他去做反倒是一種浪費。
所以接下來的事會交給其他人接手,他也能騰出功夫來做別的事情。
馮玉堂還記得當初平安跟他約定過,給他幾年時間完成西北的佈局,然後就會讓他去江南幫忙。這個時候,也差不多了。
所以收到平安讓他回京的信,對於馮玉堂來說,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從熙平十七年離開京城到現在,馮玉堂已經整整八年沒有回過京城了。當年被平安一手教匯出來,還尚顯稚嫩的十五歲少年,也變成了如今堅毅果決、能夠直接插手軍國重事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