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楚的子民,陛下不會放棄你們!”
於是又有百姓高呼萬歲,之後才陸續的站起來,到府衙門口排隊領取錢糧。
這時候顧文珩才終於放鬆下來。這口氣一鬆,他便覺得渾身無力,眼前發黑,差點兒直接倒在地上,被及時接住,暫時安置在了府衙之中休養。
等到顧文珩醒來之後,才開始認真的檢視之前被驍騎衛帶回來的那些證據。
其中果然有知州跟其他官員來往的信件!
跟這位知州聯絡的官員名叫李嘉,任江南路按察使。
按察使主管一路刑名訴訟,併兼考核吏治、監察官員。是江南路巡撫的屬官,權力既大且重。這樣一個人居然跟原州知州有書信往來,也就不難知道為什麼江南的吏治會如此腐敗了。因為它從根子上就爛了。
——監察的人自己都同流合汙了,又怎麼可能清明得起來呢?
眾所周知,江南富庶,這裡的官一向是最難求的。沒有一點背景的話,根本不可能被派到這裡來。何況還是按察使這樣重要的職位。而李嘉今年還不到四十歲,便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自然是因為朝中有人。
而李嘉在朝中的靠山,自然便是他的恩師和提攜者,宰相許悠。
顧文珩拿到這封書信之後,便迅速的將一切都串聯在了一起,也終於明白了趙璨要辦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但且不說他根本不可能違逆皇帝的意思,而既然皇帝生了這樣的心,許悠根本不可能逃過。單說顧文珩自己,對這種連災民救命的糧食和錢都要貪的行徑,也著實看不上眼。
因為離開京城之前就得到了趙璨的許可,儘管去辦,加上身邊帶著的人也足夠多,所以為了避免來回傳遞的過程之中走漏訊息,讓對方做好準備,所以顧文珩不顧病體,立刻帶著人趕往巡撫衙門所在的崇州,亮出聖旨,將按察使李嘉拿下。
事情做到這一步,自然是藏不住訊息的,這件事迅速的傳揚開去,引來軒然大波。
單論官職的話,按察使是三品大員,鎮守一方,手握實權。而顧文珩呢?在出京之前,他不過是個六品的翰林院待詔。縱然手持聖旨,但是按理說這種事情還是應該上摺子給皇帝,由京城那邊來發落比較合適。
所以顧文珩的這種做法,落在其他人眼中,未免太過莽撞輕狂。
官場中人最講究的就是臉面,所以規矩很重要,而不按照規矩來的人,也就難免會不為這個團體所容。想想你好不容易爬到二三品的大員,隨便一個六七品的小官就能將你從位置上掀翻下來,誰會高興?
這跟御史臺又不一樣。因為御史只有上奏的權力,辦不辦完全由皇帝來決定。不管結果如何,但規矩沒有亂。而現在顧文珩在做的這些事,就是打破了既定的那個規矩,讓人難以忍耐。
所以江南官場中有不少人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上書指責顧文珩的這種做法欠妥當。
這些奏摺理所當然的被趙璨留中不發。
顧文珩的做法,是他默許的,甚至是他推動的。一來這樣可以讓顧文珩立威,為將來的工作做好準備。二來也算是顧文珩的一種態度:他得罪的人越多,在朝中就越孤立,能夠依靠的唯有皇帝一人,所以他只能做一輩子的直臣、孤臣。
只有這樣,趙璨才會放心將一些事情交給他來辦。
顧文珩充分的理解到了這一點,所以對外面的傳聞充耳不聞。抓完了人之後,他便直接帶著人和證據回到了京城。他目前的職位只是巡查御史,並沒有審問的權力,所以回到京城之後,人犯和證據都會移交給大理寺和刑部進行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