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他們沒有那麼張揚了。即便是寵眷日隆,也謹小慎微,低調自持。皇帝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在眼裡,於是對她們的觀感也就越好了。
得了甜頭,鄭貴妃自然再接再厲。像這種沒有絲毫排場,只有一家人坐在桌邊的溫馨早膳,就是她的策略之一。
都說人心是偏的,這心會偏向哪一邊?相較於十天半個月也見不著一次的兒子,日日在飯桌上一同吃飯,能跟皇帝說上話,還對答如流讓皇帝滿意的兒子自然更得寵愛。
而長樂宮裡的氣氛好,皇帝自然也願意來。他在朝堂上的勾心鬥角已經夠費神了,如果不是有那方面的需求,自然還是更喜歡這種家庭般令人放鬆的氛圍。
今日也不例外。
用膳前司禮監照舊送上了一部分奏摺。皇帝隨手一翻,就恰好翻到了博寧侯送的那一封。
見他一直在看奏摺,鄭貴妃好奇的道,“皇上,是否下面又有什麼有趣的玩意進上?”
皇帝搖搖頭,“倒也不算。”他說著將摺子遞給鄭貴妃,“說起來還牽涉宮事,你也看看。”
“何相病重,博寧侯請放何氏歸家省親?”鄭貴妃皺起眉,“宮中即便是皇后,回家省親也有定製。罪人省親,更是聞所未聞!”
“博寧侯的意思是,一切從簡,直接一頂小轎把人抬過去便是?”看到下面,鄭貴妃更是厲聲呵斥,“真是荒唐!何氏即便如今是罪人,那也曾是宮妃,誕育皇子!什麼一頂小轎,我看何家人是糊塗了!”
民間只有地位太低的妾,才會一頂小轎趁夜抬入,否則至少會在家裡擺兩桌酒席。至於宮中……只有犯了重罪被賜死的嬪妃,才會一頂小轎抬出去埋了。
何家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皇帝單獨看到這封奏摺,免不了會追思一番何氏的好處,到時候心生憐惜,答允這個荒謬的提議,也屬尋常。但有了鄭貴妃在,先是佔住大義,又提出何家居心叵測,讓皇帝也忍不住生出疑心,自然就不會往好處想了。
“只是何相重病在身,若是連女兒最後一面也不得見,恐怕會寒了朝臣們的心。”皇帝道。
鄭貴妃仍舊冷著臉,“若是求別的恩典,也就罷了。即便要再送一個女兒進宮,我也能答應,只這個不行!皇家有皇家的規矩,豈可隨意打破?往後人人都這麼求,皇上允是不允?”
皇帝啼笑皆非,“眼看就要辦喪事了,再送一個女兒入宮,虧你想得出來。”
“其實父皇若要加恩何氏一族,也並非只有一個辦法啊。”趙瑢在一旁道,“何相是三朝老臣,父皇莫不如親自去慰問一番。這是天大的恩典,比之讓何氏回家省親更加榮耀,想來何相一高興,病就好了也未可知。”
皇帝眸光一閃,看向趙瑢的視線帶上了幾分讚賞,“我兒說得不錯!”
這就是思維忙點,因為這個奏摺將事情圈在了“讓不讓何氏回家”這上頭,一時很難讓人跳出這個圈子來思考。否則以皇帝精明,豈會被套住?
而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也不免對這封奏摺生出了疑心。這是博寧侯那個紈絝子能有的心機和城府嗎?如果不是,那又是誰?
幾乎不必去想。
鄭貴妃與趙瑢對視一眼,又轉頭示意身邊伺候的人,立刻便有人上前道,“啟稟陛下,娘娘,殿下,早膳備好了。”
“那就送上來吧。”鄭貴妃說著轉向皇帝,“陛下也別為這些事煩心的,還是要先吃飯才是。”
“正是。”趙瑢道,“什麼事還能越過父皇的龍體去?對了,今日有一道菜,父皇一定要嚐嚐。”
“哦?看來有故事?”皇帝也放鬆下來,笑著問。
趙瑢有些不好意思,“是兒子前幾日出宮時嚐到的,味道極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