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璨這種理解,平安只覺得莫名,又隱帶著幾分好笑。他明明只是一時腦子裡亂了,開始有些不自信罷了,怎麼在趙璨那裡,就變成不信任他了?如果真的不信任他 ,又怎麼可能安心的放手讓他去做?
好吧,實際上他就只是忽然感慨和牢騷一番,就像是做家長的,眼看著自家孩子長大了,管不住了,賭氣說:以後再也不管你了。但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管?
平安抬手捂臉,忽然有點兒不明白自己這種矯情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趙璨,他移過去靠在趙璨身上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你自己許我的一生一世,可不能說話不算話。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唉!”他裝模作樣的嘆氣,“非要我承認是因為你太優秀了,所以我自慚形穢麼?”
見趙璨的臉色迴轉過來,他才繼續道,“我只是忽然覺得,自己更喜歡這種清淨些的日子。反正咱們從前制定的計劃,都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你也心裡有數,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能偷些清閒。”
平安承認,自己就是這麼個胸無大志的人。
趙璨失笑,“要躲懶便直說,拐著彎兒說了那麼多,怨不得我誤會。”他捏著平安的手指,“你讓我方才好一陣擔心,說,怎麼賠我?”
“人都已經是你的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賠你。”平安笑了起來。
“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趙璨道。
平安以為他說的是出宮,所以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反正也好久沒出去過了,偶爾去一趟還算新鮮。
卻沒想到趙璨的動靜會那麼大!
在這件事情裡,這些商人實際上也是損失慘重。偏偏損失的原因是天災,他們不知道這個氣應該向誰出,想來想去,只能向著朝廷了。畢竟如果不是朝廷的船隊出海帶回來的財富引人心動,他們也不可能鋌而走險,將全部的身家都壓上去。
誰知道就這麼倒黴的出事了?
所以現在,讓那些刁民去為難一下新任官員,他們心裡也能出一點氣。
然而對於這種行為,趙璨和平安都沒有放在心上。百姓的怨氣是對著誰的大家都知道,況且趙璨一早幫他們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這些人畢竟都是豪商富賈,家中的積攢不可能說耗光了就耗光了。比如,他們現在所住的宅子,他們名下的田莊地產,這些不都是可以拿出來作為賠償的東西嗎?
因為有官府施壓,再加上趙璨本人還在江南帶著,這些大商人們也不敢抵賴。
不過,他們不抵賴,不代表他們不拖延。官府讓他們給安家銀子,他們沒有任何意見,滿口答應,但就是不給錢。
反正人人都知道他們現在手裡沒有現錢,只要衙門派人去催促的時候哭訴兩聲,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就算要他們賣房賣地,也是需要時間去兌現的。
當然,趙璨不可能讓他們就這麼逍遙下去,所以很快,這些商人們便都被召集到了錦州,趙璨此時正駐蹕在這裡。
他要親自接見這些商人。
知道這個訊息之後,不少大商人都覺得這是因為江南的局勢太亂,所以趙璨希望能夠趕快平息下來。他們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說不準對著趙璨苦苦窮,朝廷就主動將這個爛攤子接過去了呢?畢竟現在一切以穩定為主嘛!
所以他們私底下串聯起來,打算在面君的時候示弱求情,希望趙璨同情心氾濫,主動幫助他們解決問題。
其實雖然說是將全部身家都壓在了船上,但如果說這些商人們手裡一點資金都沒有,那也是絕不可能的。畢竟他們日常開銷也需要錢來維持,這部分是絕不會投入的。況且能夠走到今天,不可能沒有未雨綢繆的心思,縱然海貿暴利,他們也會想著為自己留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