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遇事時,他經常一個人坐在藏書閣裡,一待就是一夜。
驪山可能出了些意想不到的變故。
江蘊想。
因為隋衡兩日前剛來過信,驪山不久前下了場雨,梅子酸苦,不宜採食,但負責送信的親兵,卻對此一無所知。
並以“殿下軍務繁忙”的理由搪塞他。
那個人在某些事情上,有些偏執的堅持,即使軍務再繁忙,每日一封封又臭又長的“情書”,從未斷過,怎麼可能會忘記一籃梅子。
最大的可能,送信的親兵,根本不是隋衡派來的。
真正的親兵,很可能已經遇害,或遭遇其他危險情況。
隋衡治軍甚嚴,江蘊一時無法猜測,究竟是出了何等狀況,會導致他身邊的親信都被人替換掉。
對方如此做,顯然是不想打掃驚蛇,讓驪山的變故傳回隋都。
在隋衡正式出發去驪山前,吉祥石的看護任務,一直由九大營負責,驪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兵家必爭之地,曾是九大營的練兵場與大本營。
九大營祿米里出現的硝石粉,和驪山,和吉祥石,會存在關聯麼?
吉祥石出現得本就詭異,這個年代,人們雖深信祥瑞之說,但仔細翻閱史書就能發現,大部分祥瑞,都有被人為製造的端倪與痕跡,真正的天降祥瑞,其實十分少。若吉祥石和史書中記載的那些祥瑞一樣,也是被人刻意宣揚製造出來的呢。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江蘊下意識的不想深想。
因站在敵國太子的立場來說,驪山無論發生什麼變故,隋衡這個隋國太子無論可能遭遇什麼樣的危機,都當與他無關。
更殘酷一些說,還對他有利。
他應當冷靜剋制的,以江國太子的身份,作出最理性的選擇與決定,而不應坐在這裡。
江蘊心口有些疼,額上也滲出一些細碎的汗。
“公子?”
嵇安見江蘊久不出來,提著燈進來找人,看到靠在書架上,面色蒼白虛弱,手指緊攥著袖口,像是犯了急病的小郎君,嚇了一跳。
江蘊搖頭,道無事。
緩了緩,面色如常地提起燈,將書卷放回原處,和嵇安一道出了書閣。
這一夜,江蘊再度犯了夢魘。
只是夢魘的內容不同以往,變成了他只跪坐在曲水河邊,遙遙望過一次的驪山,夢中,隋衡手中提著一籃熟透的梅子,張揚璀璨笑著,伸手要遞給他時,被突然爆炸的山峰與滾滾碎石吞沒。
眼前全是血肉模糊的碎片。
有人大呼“殿下”,有人大呼“吉祥石毀了”。
江蘊驚醒過來,望著帳頂,大口地喘著氣,面上、後背全是冷汗。
昏暗中,肌膚如玉蒼白。
他再一次下意識抓向身邊,身邊空蕩蕩的,並無人影。江蘊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起身,穿好衣袍,不再睡,移燈到窗下,拿起書,開始逼自己冷靜。
這時,腹中再次閃過那道奇異的熱流。
江蘊怔了怔,伸手去摸,那股氣息再度調皮地躲了起來。
這一夜的驪山,倒是出奇的平靜。
顏秉義重傷,以後多半會是個殘廢,霍城不得不當機立斷,革了顏秉義的副統領職位,轉提拔另一名顏氏子弟顏武上位。
顏武算是他的心腹,這些年跟在他身邊,不僅幫他連通和顏氏的關係,還為他出謀劃策,獻過很多有用的計策。
顏武不像顏秉義那般囂張跋扈,沒有腦子,他很有城府,也很懂得收買人心,坐上副統領一職後,迅速和另一名副統領,一名霍氏子弟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這名霍氏子弟名叫霍承恩,從輩分上來講,要叫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