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忙。
翦姬看到太子顧的背影消失在宮道遠處,莫名覺得他有些疲倦和病弱。
不過她也不需要太關心太子顧,太子顧現在是周天子,周宮的人都圍著他轉,況且她聽說今天的宴會,還是因為虞國和周王室簽署了合約書,虞國承認臣服周王室,周王室的人高興極了,才辦了這場宴會。
想必太子顧應該也是高興的吧,翦姬可高興不起來,虞國投降,趙螭怎麼辦。
就算合約書是假的,只要周王室和虞國簽訂了合約書,這份合約書就有一定的約束力,趙螭要成功,肯定會違背合約書的內容,這種不義的行為,對虞王來說,始終是一種桎梏。
翦姬一個人趴在桌案上,心中莫名有些無助和迷茫,現在周王室一片和樂,趙螭卻總是在危險之中生活,有時候見到趙螭,翦姬不是沒有看出趙螭的疲倦甚至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翦姬慢慢閉眼,告訴自己,她相信趙螭。
可能是因為參加登基大典時,精神過於緊繃,翦姬竟然不小心趴在桌案上睡著了。等她再次睜眼醒過來時,身上蓋了薄薄的毯子,外面天色已暗,深沉如墨,銅臺上的燭火一晃一晃的,應該是有宮人悄悄進來,又為她燃亮了燭火。
翦姬恍惚片刻,接著猛地清醒,趙螭說戌時見面,現在的天色,估計早已過了時間而且她也不知道趙螭說的房頂是哪裡。
翦姬站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美人纖細嫋娜,皺眉推開門走向外面。
外面一片漆黑,庭燎也是暗的,宮人們要麼退下歇息了,要麼去宮宴幫忙了。
走到屋外,遠處宮宴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絲竹鐘磬,聽上去很是熱鬧,翦姬微愣,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宮宴邀請了眾位王公,難道趙螭現在是在宮宴上嗎?
翦姬眨眨眼,心中突然就有些後悔,如果趙螭真的是在宮宴上,那她肯定要過去呀。
不過,趙螭又說在屋頂上,屋頂上......到底是哪裡?
翦姬垂眸思考片刻,決定在周圍都看看,也許趙螭就在某個地方等著她。
然而她剛邁出一小步,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男人鼻音有點重,懶懶的:“去哪裡?”
翦姬差點被他嚇到,聽到他的聲音才鬆了口氣。
她眨眨眼,藉著屋內銅臺燭火的昏暗光亮,看清他的樣子。
趙螭坐在殿門前,剛才視線被開啟的門遮擋,所以翦姬才沒有看到他。
他穿著玄色冕服,發冠卻是嫌麻煩地拆下,只戴著一個簪子,像是高高扎著馬尾,半支著膝蓋,靠坐在角落,抓住她的手,一雙眼睛亮亮。
翦姬愣了愣,接著察覺到他指尖冰涼,她微蹙眉尖,聲音帶了擔憂:“你難道是一直在這裡等嗎?”
趙螭半閉眼眸,笑了笑,朝著翦姬的手指吹了一口氣,溫熱曖昧。
他沒有回答,翦姬卻是立馬確定了,趙螭肯定是一直在這裡等,也許剛才身上的毯子,就是他蓋的。想到這裡,翦姬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蹲下,握住趙螭的雙手,眼波漾動,滿是心疼:“為何不進屋。”
“說了在屋頂,為何要進去。”趙螭笑著說,帶著調侃。
翦姬握著他的雙手,只覺得肌膚冰涼的過分,聽到趙螭這麼說,忍不住小聲責怪:“你也沒有說是什麼屋頂呀,萬一我找不到,你要在屋頂等嗎?”
說著,翦姬空出一隻手,摸了摸趙螭的臉頰,果然也是冰冰涼涼的,難道他就一直坐在門口等她醒來嗎?
“不用你找。”趙螭低低道。
衣料窸窸窣窣,趙螭抱住翦姬,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聲音低沉沙啞,在耳邊響起:
“不管你在哪,都應該是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