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又來找翦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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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室靜謐雅緻,嵌珠木雕屏風後,美人床榻溫軟,寬大紗羅帳幔高高掛起,遮擋裡面熟睡的佳人身影,帳幔刺繡鏨金精緻,趙螭眯著眼看了一下,頓住步伐。
翦姬還沒有醒,他倒是······有些意外。
從平時宮人彙報的情況來看,翦姬每日卯時就起來了。所以趙螭今天才想提前翻窗進來,給她一個驚喜。
不過,驚喜沒有給翦美人,反而把驚嚇給了宮人。
昨晚是採蕭為翦美人守夜,清晨微光剛透過窗子照進屋中,採蕭尚且有些迷迷糊糊,正準備喊翦美人起床,突然窗子“砰”地響了一聲。
只見一男子從窗戶中翻了進來!
採蕭嚇得瞬間清醒,還以為是刺客等人,結果那人聲音帶了點疑惑,道:“她還在睡?”
他從暗處緩緩走出,墨髮微微凌亂,臉龐俊美,薄唇輕抿,眼眸深邃,華胄氣度壓的採蕭喘不過氣來。
看到虞王趙螭,採蕭心頭惶恐,跪在地上行禮,“大王。”
趙螭斜她,有點不耐煩,似乎她打擾到自己了,聲音冷淡:“退下罷。”
採蕭低頭,諾諾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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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人在撥弄梳妝檯處的妝匣,睡得迷迷糊糊的翦美人,長睫翕動,如同漂亮的蝴蝶扇動翅膀,在白皙如雪的肌膚上映下影子。
那日和趙螭在亭中待了許久,細雨涼風,淋溼衣衫,即使男人懷抱溫熱,翦姬仍然是有些受寒。隨後那名叫青鴦的奇怪舞姬出現,翦姬又費了一番功夫,讓人把舞姬送回梓榆臺。直到趙螭笑著蹭了蹭她的鼻尖,滿意地離開後,翦姬才得了空去歇息。
因為著涼,這幾日與往常的自己比起來,有些嗜睡。不過困頓的程度也不是過於深,清晨宮人喊她時,她很快就能起了。
此時聽到外面的響聲,翦姬很快從夢中醒來,還以為是採蕭正在收拾她的東西。
趙螭把簪子從妝匣中拿出來,鏨金紅玉的簪子,在男人瘦白的手中,顯得豔麗奪目。趙螭想了一下,才想起這簪子是他從國庫中尋出來的。
當時他第一次給宮裡的美人送賞賜,在國庫中找了很多東西,一股腦讓烏溫都送給了翦美人。
她還留著,趙螭唇角微勾。
“採蕭?”
突然,翦美人輕輕呼喊,柔軟好聽的聲音,帶了點起床時的細微啞意,軟軟的,像是在撒嬌。
趙螭一愣,差點沒有握住手中的簪子,他的心不聽他使喚,加速跳動。
真是要命······趙螭長睫微垂,斂去眸中黯意。將簪子放下,趙螭抬頭看向床帳,紗羅重重,窸窸窣窣,隱隱約約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從床上坐起身來。
他下意識走過去。
外面的人沒有回應她,翦姬心中有些奇怪,
腳步聲響起,隔著床帳,她看到一道模糊身影走進,翦姬總覺得那人的身形有些奇怪,秋水眸微眯,她伸出手,準備將床簾掀開。
那人動作比她快,從上方拉住床簾,沒有讓床簾被翦姬掀開。翦姬握住簾角的手暴露在外面的空氣中,空氣微涼,指尖下意識抓緊簾子,刺繡帳幔起了褶皺。
皓腕凝脂,指尖纖細,粉嫩甲蓋,美人指骨優雅,如同白玉精心雕刻打磨而成。握起過翦美人玉手的趙螭知道,她的手溫溫涼涼,觸碰起來很是舒服。
男人唇瓣微啟,顫了顫,低下眼簾,凝視著翦美人伸出的那隻手。
在複雜繁瑣的刺繡映襯中,美人白皙的手,彷彿是此處唯一的純潔,讓人不由自主地,心中慾望升騰。
趙螭怔怔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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