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王那樣暴虐的人,真的會善待翦美人嗎?
諸侯車乘內,細軟綢緞鋪就,軟榻上,趙螭抱著翦美人,一手按住她的肩,讓她不要亂動,一手拿著掰碎的乾糧,眯著眼冷冷問:“吃不吃?”
聞言,翦美人輕輕蹙眉,眼中水波似墜未落,朱唇翕動,可憐又柔美,聲音帶了點委屈:“王上何故為難我。”
趙螭見她這樣,愣了一下,接著翦姬就從他懷裡溜了出來,慢悠悠跽坐在軟榻旁,但因為車內空間狹窄,所以她還是在趙螭身邊。
美人抬首,目中惶惶,蒼白的臉色,使其看上去如玉般剔透欲碎。趙螭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就聽到翦姬輕輕柔柔的嗓音道:
“菽、粟皆為民生根本,邙民飢餓,最需要吃食,王上何必執著於我。”
趙螭要氣笑了,她再不吃東西,宋國還沒到,她估計就要先餓暈在路上了。
“你是嫌棄寡人帶的吃食有問題?”趙螭慵懶坐於軟榻上,修長指尖捏起翦美人下巴。
“與吃食好壞與否無關,只是、只是我不想吃而已。”翦姬實話實說。
從虞國國都晉陽到宋都商丘,路途遙遠,車馬奔波,顛簸不斷,翦姬實在是······沒什麼胃口吃飯。
她與趙螭不同,趙螭曾率兵征戰,於各國之間奔波乃是常態,趙螭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路途。
她說她不想吃,趙螭眉頭緊皺,翦美人現在面色透著股蒼白勁,病弱柔美,讓人擔心是不是她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了。
翦姬看他的表情,覺得也許她再不吃,他就要強行餵了,可她真的不想吃東西呀。
男人指尖微涼,捏著自己的下巴,翦姬用臉輕輕蹭了一下他的手,眼眸勾了勾,長睫翕動,軟軟道:“趙螭,我不想吃。”
美人玉膚溫涼,眸若秋水,這般撒嬌,簡直就像惑人的小狐狸。
趙螭兀地鬆開手。
翦姬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的玄色外袍就被扔到了她身上,正好將她蓋住。
她眨眨眼,纖手抬起,就要掀開遮擋面龐和視線的外袍,卻被他死死攥住手腕,他的手灼熱寬大。
“別動。”趙螭咬牙切齒。
被男人外袍蓋住的翦姬瑟縮一下,慢吞吞抽回自己的手。她、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不想吃東西,沒想到趙螭反應這麼大。
翦姬莫名有些愧疚。
“酒。”趙螭掀開車簾,沉聲吩咐。
外面的人見大王此時眸色陰沉,墨髮微亂,貼在俊美深邃的面龐上,陰戾壓迫,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
他們戰戰兢兢地把酒遞給趙螭。
同時有些擔憂和大王一起乘坐馬車的翦美人,然而視線還沒看過去,簾子頓時就被趙螭關上了。
醴酒倒入酒爵,甘冽醇釀香氣飄出,翦姬被趙螭的外袍蓋住,視線昏暗,只能聽到男人喝酒的聲音。
酒水搖晃,喉結滾動。
無端的······折磨人。翦姬眼中染了些霧氣,她看不到她自己的耳尖,此時通紅。
突然,男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翦姬微微睜大眸子,外袍隨之滑落,趙螭把她拽到懷中。
“滴答”甘甜的酒水從酒爵中滑落,滴了幾滴落在美人的臉上。
這個酒······好甜。
翦美人唇瓣翕動,落在朱唇上的酒,慢慢淌進。
趙螭用指腹輕輕擦去落在她臉頰上的酒滴,墨睫低垂,不急不慢,慢條斯理。他指尖灼熱,翦姬能察覺到,趙螭此時遠沒有他所表現的那麼平靜。
她有些不安,小聲提醒:“王上,我們在馬車上。”
趙螭皺了皺眉,翦姬能看清他眸中的煩躁,“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