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說,高中開始就勵志減肥的柴穎無語了老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你不懂。
我是不懂。
她想不明白這樣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去喜歡,費盡心思地掩藏自己的心思,真的快樂嗎?
所以她對那種感情嗤之以鼻,覺得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去講。
如果成了,那最好,不成就算了。
反正世界上人那麼多,長得好的多,條件好的也很多,為什麼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但她看了一個又一個自己這一年年收集的影片,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也在進行一場晦澀的暗戀。
和那些她看不起的女孩一樣,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去喜歡,還覺得是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情,也費盡心思地掩藏,在場合裡遇到連頷首都不做,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眼,就過去了,之後卻要花更長的時間去回憶這一眼,分析著裝,分析氣息,分析對方當下的心情。
真的快樂。
超級超級。
但現在不了。
那份暗戀的心情一旦轉正,就變得貪得無厭,不再是以前躲在背後看一眼就幸福的滿足感,而是隔著螢幕恨不得把對方拽出來親吻的慾望。
她那份最初自以為單純的感情已經經過這兩年相處的催化,變成了不可倒退的所求,直到現在,看著飽滿的私信,也沒有那種她那麼好,全世界都應該喜歡的感覺,反而是你們都不許看她,只有我可以的惡劣。
孔一棠一封一封地看完了私信,她這段時間不喘氣地工作,以至於騰出了好長的空。
不少人都是來求完整影片的,這個貼子從七年前開始蓋,前年結束,近一千樓全都是應昭。
而且越來越多人來問了。
她有點煩。
這麼長時間的躲避完全沒有用,她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寫一封信給應昭是不是太傻了。
太幼稚了?
越想越覺得煩躁,她乾脆關了頁面,打算看個電影解壓一下,結果影片網站的主頁就是應昭參加的那個綜藝。
鬼使神差地點進去。
鬼使神差地看完了。
應昭騎車的時候好酷,這麼多年就沒變過。
那時候初中門口是一條長街,她放學走得晚,偶爾能看到喬含音坐在應昭的腳踏車後面,下坡好長,她的衣服和喬含音的裙角都被風吹了起來,喬含音側坐著,手按著裙子,她的書包掛在應昭的車把上。
羨慕死她了。
她揹著書包,卻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去。
而喬含音,應昭對她這麼好,她在學校裡卻還是嫌七嫌八,羨慕人家家長開車來接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螢幕裡,應昭騎著一輛借來的大二八,後面坐的不再是喬含音,而是那個叫周亞珊的。
不過也沒下坡了,她們騎了一小段,最後還是在小巷裡跑。
能跑也那麼好。
她反正是沒有機會了。
在沒有真正觸控到應昭的時候,她印象裡的對方,就已經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了。
那種溫柔對在乎的人獨有,對旁人都是客氣,在面對詆譭的時候全方面的防護,一舉一動都是她的渴望。
在一起後,那種固有的標籤被打破,變成了更完整的存在。
應昭一點也不刻板,她其實幽默得很。跟朋友一起插科打諢葷素不忌,喜歡小動物,看到路邊的貓就走不動路,回去還得跟家裡的瘸狗唉聲嘆氣一般。會做很多好吃的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做甜點就一竅不通,都是黑暗料理。每次失敗了還都特別沮喪,端著盤子俯身抱她,下巴抵著她的肩膀,渾身抖得還讓人以為她哭了,結果抬頭是在笑。
我的天,怎麼會失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