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在攝氏廿七度氣溫下穿銀狐、黑貂、青秋闌、豹皮,給卡爾最高的滿足。
他不住喃喃的說:「好女孩,好女孩。」
他走了我就有點不舒服。
感冒了,發燒。
因覺得辛苦,所以趁機躺床上流淚。
琳兒連聲說可憐。所以,在太陽普照的星期日,有大把男人圍住,有什麼希奇?病的時候,冷暖自知。
「我找他來看你,好不好?」琳兒問。
「他有偏見,他不會來的。」
「我去說服他。」
「不用去,不用去了。」我將臉埋在枕頭中。
「這就變成病西施了,哼哼唧唧的。」
我一躺竟然躺了好幾天,日日打針吃藥,非常累,眼看星期六的宴會要錯過了,不能再去,心灰兼生氣。
我是碰到我的煞星了,一生人從來沒有這樣陷於低潮。
星期六到了,我又沒洗頭,又沒心情打扮,喝了好幾天稀粥,雙腳軟軟,我沒精打采地說:「我不去吃飯了。」
「我不勉強你,將來總有機會。」琳兒說。
我眼睛都紅了。
「別這樣,一副出師未捷身先死的腔調。」
我把下巴枕在手臂上,我思念老莊這混球。
「我去代你吃飯。」琳兒說。
「去吧去吧,」我說:「去追求他我也不管。」
「我不喜歡這種方頭巾。」琳兒不以為然。
黃昏,我獨自在家,穿著運動衣,頭髮挽一個髻,有氣無力地按著琴鍵。
靠在露臺上,情思昏昏,無所適從,無限寂寥。
完了,我想:一朵花,從此就完蛋了。
真靠不住,美貌如得不到人欣賞,一點保險都沒有。
門鈴響。
我懨懨地去開門,一開啟門,那個書呆子赫然站在門口。
我傻了眼,心咚咚的跳,想到多日來受的委曲,又看看自己披頭散髮的樣子,又驚又悲,忍不住嗚咽起來。
他慌了手腳,「你哭?哎,我以為你一輩子不會哭,嬉皮笑臉就此過了。」
我聽了他這話,索性號啕大哭,伏在沙發背上。
他遞手帕過來,「喂,淘氣鬼,餵。」
「你來作什麼?」我擤鼻涕。
「來看你啊,琳兒說你患病在家,不克來吃飯。」
我蹙著眉頭看牢他,「你不怕我了?」
「我什麼時候怕過你?」他反問。
「你一直躲著我。」
他訕訕地說:「象你這種男朋友成行成市的女孩子,我軋一腳幹什麼?」
我的眼淚一串串地掉下來,也不予分辯。
他搔搔頭皮。
「你怎麼會喜歡我這種人呢?」他說:「我除了讀書、教書,什麼都不曉得,是個呆瓜,一輩子離不開學校,連我都曉得自己笨,沒資格追女孩子,你說你喜歡我,這不是開玩笑嗎?」
我沒精打采地倚在沙發上。
「你病的怎麼了?難怪我不見你在大學附近出沒。」他憨憨地。
我瞪他一眼。
「哭完一場,心裡舒寬一點了吧?」
「好多了,」我說:「如果你讓我揍你一頓,我會更高興。」
「噯,這個,這個……」他很為難。
他臉上的孤傲一霎那消除了,代替的是一個頑皮的笑臉。
真拿他沒辦法,我愛他,唯有遷就他。
「你現在打算怎麼樣?」我恨恨的問。
「如果你應允只與我一個人出街,那麼,咱們可以去喝咖啡看電影,我會招呼你到我家坐。」他很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