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抱著她不肯撒手,仍然是不知飢渴地啜吸。柳絮低頭看著似乎永遠都不會滿足的小滿,她揉了揉疲憊的眉間,長長地嘆了口氣。
現在還不是最糟的結果,一會兒才是,柳絮想著。前幾次每次喝完,小滿不是抱著她一頓動手動腳地猥褻,就是直接入港。
想起昨天的荒唐,柳絮就情不自禁地顫抖。
“你的病還沒好嗎?”柳絮無奈地搡了搡懷裡的小滿。
“沒有,還很嚴重。”小滿臉上不滿,嘴裡咕噥了幾句。她剛要湊過去繼續吮吸,柳絮便拽著裡衣,遮擋住了胸前的春色。
“我還沒有喝完。”小滿皺了皺鼻子,伸手粗魯地將柳絮的裡衣一把扯下。可柳絮只是不慌不忙的輕輕閃身,重新將衣服穿好。她緊抿著雙唇,然後輕輕繫上領口的盤扣。
“你以為我的脾氣很好嗎?”小滿抬頭,眼裡是柳絮沒有見過的冷冽。
柳絮愣了好久。好像這樣的表情是她第一次在小滿臉上看見。她一時間忘了泥人也有個土性子,忘了小滿也是剛喝過酒的人了。就算她喝完酒之後再乖,因為酒精的作用,人總是易衝動的。
“我讓你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因為這裡我說的算,因為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小滿冷冷地,拋下了這樣一句。
柳絮緊閉雙唇,沒有說話。她沒有低頭,只是定定地看著小滿,眼底一片靜默。在小滿看來,這是一片她看不懂,似乎永遠也不會看懂的東西。
小滿巴不得柳絮能生氣起來,和她吵,和她鬧,把想說的話一股腦兒的都說出來。可她只是這樣一聲不吭,不卑不亢。
這不是麻木,而是堅韌。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小滿十分惱火。
小滿突然坐起身,撲到柳絮身上就開始撕她的衣服。柳絮一愣,然後緊緊捂住自己的衣領。
“你不要太過分。”
說不害怕是假的。柳絮顫著聲兒,隱隱地有些怕。她和小滿還不甚熟悉,不知道小滿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什麼叫過分,”小滿冷笑一聲,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下,繼續撕扯。“就算過分又怎麼了?”
每“撕拉”一聲,柳絮的眉頭總會緊皺一分,但是她總是一聲都不吭。殊不知她越是這般隱忍而又堅強,小滿的眼就越紅。
沒多久,柳絮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內衣了。小滿粗喘著氣,死死地盯著一臉視死如歸的柳絮。
“算了。”小滿忽然洩了氣。她看著滿床的碎布,訕訕地笑了兩聲。她轉身弓著身子套上鞋,站起身推開門便出去了。
柳絮扯過被子蓋在胸前,揪著心看著小滿瘦削的脊背起起伏伏,最後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聽到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柳絮提著的心終於又重新放下,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抱著膝蓋失神地望著雕花的窗欞。
小滿本來是想摔門出去的。就在她關上門的前一瞬,她想,算了,然後輕輕帶上了。
她走到院子裡的老槐樹底下,盤腿坐下,望著天上的一輪皎月。
小滿一睜眼就生活在山寨裡,山寨就是她的全世界。她從小在爹的懷裡長大,老寨主走到哪就把她抱到哪,再大一點,老寨主就把她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讓她騎大馬。
小滿幾乎是從小就有這個認知——父親的山寨以後會是自己的。因為所有的叔叔阿姨都這樣說,因為所有的人望著她的眼神都不一樣,帶著敬仰,帶著笑。而結果也確實是這樣的。
她這一路走來順風順水,高興了有人陪,不高興了有人哄,任何想要的東西都唾手可得。她小時候和爹撒嬌要天上的月亮,爹笑著不語,然後過了一個星期以後,爹送了她一個月牙形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