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夜色下,一道熟悉欣長的身影從懸崖上一躍而下,穩穩地抓住她的左手,另一隻手搭在了懸崖上長出來的一根細弱樹枝上。
宋奕錯愕地望向慕修寒,有些難以置通道,“皇上?”
慕修寒唇瓣緊抿,冷冷出聲,“抓緊朕。”
宋奕低頭望向下方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再回首望向那熟悉俊朗的臉龐,他手中握住的樹枝顯然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開始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慢慢地下彎,慢慢地下彎。
她眼底掠過一絲難辨的複雜,“那樹枝只能承重一個人。皇上無需將性命跟臣搭在一起,你若再不鬆手,這樣下去我們兩個必死無疑。”
慕修寒臉色泛起絲冷澤的光芒,“從在亂葬崗把你從死人堆裡挖出來開始,朕便說過,你的性命今後只屬於朕一人。要死,你也必須死在朕手裡。”
咔嚓的一聲,那樹枝開出裂痕。
宋奕身體亦隨同著下墜幾分,“宋奕說過,願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如今江山已定,邊境已平。聖上所求之事,無非是宋家軍歸順於您。只要宋奕一死,皇上則可名正言順收服宋家軍。”
“宋奕。”慕修寒抿住唇,望著她的眼,一字一句,“朕要你活。”
“可九五之尊要宋奕死。”心頭有些悽楚,她苦澀地勾了唇,“我本是死過一次之人,再死一次也無懼。”
宋奕發動內力,身上強烈的氣息忽地猛漲,那抓她手腕的大手被她猛地彈開。
慕修寒心驟地一沉,手再度一撈,卻終究晚了一步,那單薄纖細的身姿從他指縫中落空,直接墜落下去。
“混賬。”心頭的怒意控制不住地翻湧,慕修寒幾乎是本能地,沒有猶豫地,直接跟著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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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剛露出少許魚肚白。
宋奕睜眼醒來的時候,慕修寒正坐在湖泊旁烤魚。
似乎察覺到她清醒,男人低沉略帶輕嘲的嗓音傳了過來,“醒了?”
宋奕微怔,低首,“多謝皇上昨晚救命之恩。”
男人輕嗤,“宋將軍做了這麼多,無非想讓朕看到你忠義二字,朕承認,這一局你贏了。”
宋奕想到昨晚,平靜的心漣依舊能掀起一絲起伏。
不錯,她就是刻意的。廢掉自己的右手,叫黑衣人改挾持她,是為了在眾人眼前立下一個忠,讓慕修寒顧忌自己的名聲(以免落得個殘害忠良的罪名),不敢輕易對付她。
在斷枝上,她用自己的死給他換一條生路,是為了讓他看到一個義,她宋奕不管是多年前多年後,只忠君一人。
按照天燼國的律法,手握重權的將軍一旦娶了皇親國戚,那麼兵權得上交皇帝四分之三。
第10章 他有他的算計,她有她的過橋梯
她如果跟雲蘿成了親,那麼她手上的精兵將寥寥無幾,也間接地被軟禁在了京都,有人要對付她宋家,憑藉那遠在邊疆的精兵,無疑是杯水車薪。
她宋奕這些年為他得罪了太多的人,王孫貴胄無一不將她當成眼中釘,即便他不殺她。她的敵人也會一個個想方設法治她於死地。到時,不用他出手,她宋奕也必死無疑。
他依舊高高在上,手上不染一點血腥。
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求一條生路罷了。
宋奕微垂下眼眸,“皇上在說些什麼?微臣不太明白。”
慕修寒知道她在裝傻充楞也不拆穿她,“既然醒了,過來烤魚。”
宋奕走上前,本欲接過那木棍,右臂被擰斷了,無法抬手,她左手按住右肩上,微微一轉,咔嚓地一聲,那斷裂的骨頭又被她掰回了原位。
慕修寒狹長深邃的眼眸漫不經心地挑向她,“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