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鑄的紅色宮門吱呀一聲開啟,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李全早已等候多時。
一襲白衣身姿筆挺動作利落的下了馬車,不慌不忙的行至李全面前,輕聲說道,“有勞公公了。”
李全手裡執著一盞昏黃的燈籠,稍躬身說道,“皇上在御書房,請將軍隨我快些去吧。”
貼著高牆快步前行,走了近半柱香的時間才到慕修寒的所在處。
這一路上宋奕腳下生風,可表情卻凝重的不像話,這次來,必然又是劫難一場。
只是不知道那人又有了怎樣的算計。
“將軍,”李全的聲音響起,“請進吧。”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御書房,她抬眸思忖了一下,低聲問道,“今日可有什麼人來找過皇上?”
慕修寒脾氣秉性難以琢磨,由不得她不花些心思。
李全是總管太監,自然是什麼都知道的,他表情無波無瀾一雙眼卻別有深意的看著宋奕說道,“將軍進去就曉得了。”
一個“曉”字稍微加重,宋奕心下了然,兩手相扣說道,“多謝公公。”
這次竟然不是被他算計,而是被自家兄弟給算計了!
深吸一口氣,宋奕眉頭微皺輕推門走了進去諾大的御書房只有慕修寒案前點著一盞燈,他身著寬鬆的黑色薄衫,頭髮只簡單束起,沒了白日裡文武百官前的寒氣逼人,倒像個在自家書房夜看閒書的公子了。
可宋奕知道,這人是坐擁萬里江山的九五之尊,今晚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一絲破綻,就可能人頭落地,所以她不敢有絲毫懈怠,走到他案前一米左右的地方,行了個禮低聲說了聲,“參見皇上。”
他沒有應聲,諾大的御書房裡只有孤單的燭火在跳躍,宋奕等了片刻半跪著身子微微抬眸,正好對上了他諱莫如深的眸子。
電光石火間,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殺意,也看到了探究。
可她眼神澄澈,看不到一絲慌張的直視著他,問道,“皇上深夜叫臣來,不知所為何事?”
慕修寒冷酷無情如雕塑一般望著她,突然唇瓣微彎,身形向前靠近了宋奕一點點,他冷靜又帶著一絲威脅意味的聲線響起,“宋奕,你是真的不怕朕吶。”
要是平常人被天子這樣直視,恐怕早就嚇的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了,可宋奕不一樣,她直直的跪著,禮儀上沒有絲毫的逾越,可語氣也不見絲毫的怯懦,她不卑不亢的說道,“自古只有暴君才會被臣子懼怕,皇上一代明君,臣心裡只有敬重和忠誠。”
冷笑一聲,慕修寒淡淡說道,“忠誠?你宋奕可真心對朕忠誠?”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殺機四伏,這森森寒意讓人不寒而慄,宋奕卻挺直著身子低垂著眼瞼淡然說道,“皇上是要臣自廢武功以證清白?這命是皇上的,哪裡來的不忠?”
宋奕說這話時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從她回朝以來所做種種,以及她脖子上刀痕結的痂,無一不在告訴慕修寒,她是個對自己下手多狠的人,如果他今日說要她自廢武功,想必她也會毫不猶豫。
一個只剩了三成功力的人,何必再讓她自廢武功以證清白?如果那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痛快。
坐在榻上的人指尖輕釦桌案,這番試探中他竟然沒看出一絲端倪,他甚至開始懷疑宋曉的目的不純了。
要麼就是她真的清白,要麼就是她太會隱藏自己,如果是後者那這人就太可怕了。
良久,慕修寒淡淡問道,“你可知道葉海在哪裡?”
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風吹的燭火劇烈搖晃,御書房裡一陣忽明忽暗。
“臣不知。”宋奕答道,“前安候葉晦被清剿的時候,微臣還在邊疆,況且六年來臣沒有與人有深交,為什麼要冒著殺頭之罪和罪臣之子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