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什麼,趕緊放下軍子,動手。」陳春紅抬手就掐了下自家男人的手臂。
劉春生把大兒子放到地上,轉身開始扒泥土,劉華和劉軍也沒閒著,陳春紅也拿著菜刀上前,扒土比堆土快,很快就露出半頭豬身,劉春生見了,停了下來,讓媳婦和兒子走開,然後雙手一提,就把整隻野豬從泥土裡拖了出來。
「爸,你力氣好大。」劉軍讚嘆道。
劉華見了,心裡癢癢的,急切地想試試,「爸,我跟你一起抬,我力氣也很大。」
「別瞎湊合。」
陳春紅拉住二兒子,直接喝止住,一邊拍著野豬身上的泥土,一邊對自家男人說道:「我看著豬還沒有壞,我帶著兒子在前面開路,你扛著豬,跟在後面,趕緊下山回家,今晚處理了,你明早一大早出村,送去縣裡的食品站。」
她擔心再不處理,就放壞了,幸好山裡清涼,能多放一天半天的。
對於自家男人扛不扛得動這頭豬,根本不在陳春紅擔心的範圍內,自從剛結婚那會子,見識了他在她孃家,幫忙扛木頭的經歷後,她對他的力氣,有了深刻的認識,自那以後,但凡他在家,下力氣的活,都是由他去做。
她就沒見過,有什麼重物,是他扛不動或舉不動的。
一伸手,一彎腰,那頭野豬就讓他直接扛到了肩膀上,陳春紅已見怪不怪,劉軍和劉華兩兄弟,卻是眼冒星星,透著光亮,那束光亮,彷彿能驅散這夜的漆黑,光芒萬丈,照射進了劉春生的心頭。
生平第一回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回,湧生出幾分自豪與自信。
原來,他也是可以讓兒子崇拜。
而不是整天讓兒子嫌棄,還有怨懟。
這一刻,劉春生的心頭,無疑是震憾的,這種認知,使得他腳下的步子,都不由自主地輕快了許多,不自覺地帶上了輕飄。
因為這頭野豬,因為往回趕。
大家的心情,與上山的時候相比,更多了高興與歡喜,一個個歸心似箭,盼著早點回家,步伐猶如流星一般,急匆匆的。
月色迷人,星光璀璨。
田埂兩旁的稻田,稻子沉甸甸的,一陣夜風吹來,呼啦啦作響,後天就開始雙搶了,雙搶先是收稻,然後又要犁田插秧種晚稻,至少要十五天多少左右的時候。
收穫了一頭野豬,心情很好,氣氛也很好,陳春紅忽然開口問道:「你這次有幾天假?」他今天回來後,她都沒關心這個問題,實在是他回來得太突然了,結婚十來年裡,從來沒有見他年中回來過。
「十五天。」劉春生應道,這是他儘量爭取的最長假期了,說完,又覺得自己沒說清楚,又補充道:「包括來迴路上的時候,我把年底的探親假,也一併請了,所以,今年年底的時候,就不能回來了。」
「這次回來,是因為我想回來看看你們,我沒有收到娘寄過去的信。」
聽了這話,陳春紅愣了一下,然後沒好氣道:「和我說這個幹嘛。」
「不想你誤會了。」
陳春紅哼了一聲,沒有接話,這榆木疙瘩,好像開始開竅了,這讓她十分不習慣,今日回來後,話特別多,她都有點懷念,他之前不說話的樣子。
「爸,那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劉軍問道。
「估計要兩年後了。」劉春生回道,這兩年,部隊會發生一些事,他的老領導,也出了點事,並且,他上輩子執勤時,犯了一個錯誤,這輩子,他要彌補那個錯誤,完成他該完成的任務,然後申請退伍。
以後就和媳婦孩子一起好好生活。
扛著肩頭的野豬,劉春生突然想起,上輩子,這個時候,他並沒有回家,幾個孩子發現了這頭野豬,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搬回家的